但見那道姑身著淺灰色道袍，拂塵略過，儀態大方回道，“施主，貧道出世已有時日，如今前塵事已是身後事，還請施主以貧道法號七語稱呼。”
軒轅樓見她沒有否認身份，便也表明身份。
因此間調查皆是極隱秘的，德妃送四哥出宮之事，僅父皇、母妃、九鳶等存世舊人知曉。
此人自己幼時也有些印象，那日的救命糕點還是她端與自己。
思及此，他俯身恭敬行禮便道，“承蒙坤道七語仙長往日照拂，小樓才是以逃過一劫，如今還有緣報恩。”
那九鳶一愣，隨即聽聞此名，始知麵前之人竟是德妃當日無心救下的七皇子——五石散之禍唯一幸存的孩子！
她幽幽一歎，“不料因果循環，娘娘當日善心，終得如今善果。……施主前來所求，貧道知曉了。”
這九鳶姑姑六歲進宮，二十五年滿，三十八歲因母親病逝自請出宮，在宮裏平安生活三十多年，想來是極聰敏之人。
軒轅樓見她明了自己來意，便伸手遞上德妃信物——乃那先皇後所贈機簧玉佩。
七語仙長接過，對光細看後，方才輕歎，“前月德妃歿時，我便知、有此一日。辛苦施主自皇城萬裏而來，隻是施主所尋之人，已不在此處。”
“還請仙長明示。”
七語轉過身，又打了一把拂塵，背過身，遠眺後山景色，居高向下，指了指遠處懷遠鎮。
她道，“皇城守衛嚴密，半人大的孩子想要出宮，又掩人耳目，便隻能走水路。宮中湖泊、小溪，凡有所至，皆需引道護城河方排開。部分水口年久失修，出水口擴大，而，護城河外亦有河道與主城區外河水相連，再至這運河處，經船運往臨近城鎮。”
因自小多次潛入皇宮，軒轅樓已對宮內殿宇明道暗道皆是了然於心，可是甫再聽七語之言，才驚覺德妃愛子之心，思慮之密。
七語回身平視軒轅樓，神態自若繼續道，“獲水之恩，方以水報。江南水係繁雜，人員往來者眾。施主所尋之人，定在其中。……貧道言盡於此，祝願施主，得償所願。”
軒轅樓俯身作揖再行了大禮，“謝仙長。小樓告辭。”
*
滿月漸殘，雲層稀薄，無星相伴。
月色時隱時現，襯著這搖晃的船艙。
船家似是沉浸這月夜寥寥其中，竟兀自放聲高歌起來。歌聲洪亮蒼勁，蘊含了無窮以水謀生者的熾熱命力。
軒轅樓獨坐船艙頂上，任由濕潤清風擦麵而過。
額間耳畔的碎發淩亂，紛擾煩惱接踵而至。
童年往事，亦隨著船家歌聲，逐漸在回憶裏清晰起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