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登時漲得燙:“誰想照顧你呀?要不是看在你保護了我的分上……你看看,房子是歸雁的,藥是大夫抓的,人是樹葉拖回來的,什麽叫我照顧你,明明有那麽多人照顧你……”然而我完全不知自己在語無倫次地說什麽,最終一句總結,“總之、總之你沒事就好!”
興許是我太過蹦噠神似回光返照,有期異常擔憂:“師姐,你沒受傷吧?”
“我命大,哪可能有事。”我趴在他床沿,“有期,我覺得你好呆啊。既然沒那個抱人的力氣就別隨便救我,我有藤蔓接著,又不會摔死。你看你,身子本就那麽差,現在還摔床上起不來了吧。”
他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失策了。”
道歉的是我才對。萬一他真摔死了,師父還得打死我給他陪葬,要置兩副棺材,那也就太浪費。
我猛地想起什麽:“我記得你掉下去的時候,好像想說什麽?”
他也恍然,卻連連搖頭:“師姐聽錯了。”
“那你把我抱著是想幹什麽?”
“……我、我當時害怕。”
“那你來救我是……?”
“我擔心你一個人出事,並無什麽別的意圖。”
他回答得很順溜,順得我懷疑這是他早就組織好的答案。不過我無意追根溯源,卻發覺他又在悄悄撫摸腰間的那塊我送的白玉,和上次的專注動作一模一樣。
我說出心中疑惑:“這塊玉不好嗎?上次你也在摸,要不我給你重新買一個?”
“玉重情義,還是不要換了吧。”
“玉重情義?”我皺皺眉,“什麽情義?”
他滿腹經綸有了用武之地,連腰板都挺得直了些,出口濤濤:“師姐有所不知,不同的人贈玉有不同的意蘊,就比如長孫兄贈玉給我,取‘君子比德於玉’之意,是二人友情的見證。而女子贈玉給男子——”
一席長篇大論戛然而止,我不禁催促:“怎麽了,別賣關子!”
他又習慣性地撓撓頭發。
“我……我忘了。”
他居然說他忘了!?
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麽陰謀,我蹭地站起來:“快說!你少跟我來這套!”
他委屈:“……我是真的忘了啊。”
“你你你!——”又是隻說一半!他繞起文字遊戲、背起詩句來一套一套的,怎麽會忘了呢?
我正氣憤地準備興師問罪,外麵突然傳來粗獷的喊聲,喊得絲毫沒有美感。繼而便是樓下腳步噠噠一片混亂,也不曉得是遭了賊還是怎的,說不定是小黑咬人?或者小黑它爹媽找上門來了?
有客人的尖叫:“官兵,好多官兵!”
樓下的腳步更亂,不過人們似乎在盡力逃跑,整座酒樓漸趨安靜。我跑到窗前引頸一看,頓覺頭暈目眩。我了個天,黑雲壓樓樓欲催,甲光向日金鱗開,看那服飾,居然是長安大軍傾巢而出,這是個什麽節奏?
不過,瞧著壓樓大軍最前方那個將軍模樣的男子,以及手持長槍與之死死對峙、麵露憎惡的歸雁,還有默立一旁維持鬼狀的洛元,我想我明白是什麽節奏了。
這個節奏很奇妙,本應該一開始就找上門來,但一直沒找上門來,在我們沒防備的時候又突然找上門來,正所謂峰回路轉、落井下石。確是爹媽的人找上門來了,不過不是小黑的,是歸雁的。
我嚇得心驚肉跳,這樓裏除了我,三個都和皇室扯不清關係,因此都是一條線上的蚱蜢,我忙喊道:“有期,你能走麽?能走的話,我們下去看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