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太疼了。
恨不能立刻死了,好不再遭受這罪。
可他不能死。
他還要重見光明,還要站起來,還要等初霽金榜題名。
他還想活著。
強烈的求生欲席卷而來,一時竟蓋過了生不如死的痛楚。
南淮不記得自己熬了多久,他覺得是一天,一年,又或是一輩子。分分秒秒都被無限拉長,變得艱難無比。可事實上,隻不過是過了一個時辰。
他不能說是清醒,可也從頭到尾沒有昏迷。
南淮現在的模樣可謂狼狽至極,與剛被救出來時相差無幾。雖說衣著完好,可衣裳都被汗濕透了。柳歆取回手帕,那疊成幾層的帕子竟被咬破,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還有南淮的手。
少年的手很是好看,隻是這會兒十個指頭都是血跡。從扶手上的痕跡就可以看出他劃得有多深。就連掌心也布滿了深深的指甲印。
南淮微垂著頭,即便塞在口中的帕子被取出,他也沒力氣說話。
柳歆解開他的繩子,他立時便不受控製地往前倒去。
柳歆立即把他扶好,讓他靠在椅子上休息。身為全程目的南淮隱忍並深知其中痛苦的人,她非常佩服南淮的承受能力。
柳歆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那樣的痛楚——反正她絕對不想受就是了。
“我要走了,你這手上的傷,我回去找個大夫給你看看。”柳歆收拾好金針,她已經在雲中院留了夠久,不能再留了。
南淮虛弱地問:“您要走了麽?”
他現在這麽慘,她居然就這麽把他丟下了……說真的,他能撐過去不暈倒,他自己都覺得他是個英雄,能立碑的那種。
“這點傷還要我給你包紮啊?”柳歆問。
南淮不語。
也是,她是太子妃,不是真的大夫。能給他治眼疾和腿疾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幫他處理小傷。
不過,不是朋友麽……
騙子。
南淮心裏委屈。
他低低道:“您慢走。”
像個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柳歆推開門的腳步頓了頓:“得嘞,我還不知道你什麽德行?不用稱呼您了。”
私底下,就以朋友相處吧。
就憑他那一目十行的速度,竟然在這一頁上停留了那麽久,連她進來都沒發現,明顯心不在焉。
沒發現她,這可稀奇了。
雖然言兮對她的警惕心向來為零,可連她靠近都沒發現的情況還是很少的。
柳歆玩心大起,悄悄走到長孫玄身後。
她一把抽走長孫玄的書:“你在看什——”柳歆愣愣地把目光落在封皮的《花式寵妻大全》上,強行說完最後一個字,“麽。”
長孫玄:
柳歆:
長孫玄的耳根已經紅的要滴血。
他何曾想過第一次看這種書,就被抓了個正著。
長孫玄承認自己並不是很高興讓柳歆與南淮獨處,但他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耿耿於懷。
隻是沒有柳歆陪伴的一下午有些無趣。
再者,長孫玄雖然並不擔心南淮會和柳歆發生什麽,但南淮的出現讓他有了點危機感。無論是容貌,心性還是品格,南淮都不遜色於他,他們之間差的隻是歲月的曆練。
這世上的優秀之人,從來都不止他長孫玄一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