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將他們身軀炸得血肉橫飛，護衛她的幾位將士為了替她擋箭被箭矢萬箭穿心，他們滾燙的血液肆意噴灑在她臉上，呈現在眼前的是漫天血雨。
舒月離眼瞅著城門被裴卿酒攻破，他騎著戰馬英姿勃發，唯一不和諧的就是他懷抱裏擁著一位身穿鎧甲的女人。
那女人毫不留情地拉弓朝舒月離射來，利箭像有生命般劃過長空徑直飛奔向她。
她早已雙目緊闔。
南離國沒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回首這短暫一生，她曾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曾被人踩在腳下踐踏，而今國破，過往種種皆如幻影，終究是一場空。
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襲來。
良久，舒月離睜開雙眼，麵前是萬裏俊逸決絕的眼神，他胸口正中一箭，鮮血染紅了銀白的鎧甲，原本規整的甲胄早已破爛不堪，除了胸口致命一箭，身上大大小小刀傷無數，此時的他就像個血人。
“程萬裏，為什麽？為什麽替我擋箭，為什麽這麽傻？”
舒月離似風一般快速奔向他，朝他大聲質問。
“阿離，我終於…完成…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大概…我生來的使命就是…為了…守護你。”
他雖說的斷斷續續卻無比清晰地傳入舒月離耳中。
“噗……”
大量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滴濺到地上。
而後像是回光返照般低語道：“阿離，我愛你，真的很愛，不會比任何人少。”
“可我沒有辦法。”
“我們之間雖未有血海深仇，卻存在世人難以擇決的選題。”
“你之於我是黯淡世界唯一的光，可陛下於我恩同再造，終究是我負了你。”
“我不能陪你了，如果真的有來生就好了，來生換我追求你。”
“萬裏，你醒醒，醒醒，本宮不許你死，你聽見沒有，我不許你死。”
他撫在舒月離臉頰的手如同斷線紙鳶再也提不起力道，再也不會聽到舒月離徹骨的嘶吼。
舒月離心好痛，呼吸變得急促，有那麽一瞬間她的心髒也驟停了。
雙眼逐漸模糊，世界隻剩一片昏天黑地。
舒月離再次醒來已是兩日之後，她被人告知南離國沒了，父皇，君悅還有萬裏都死了。
可是為什麽她還活著……
她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若不是她招惹了裴卿酒，可能就不會有如今的局麵。
為什麽死的不是自己？
“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
“讓我有尊嚴地死去，也好過背負亡國奴的罵名。那日宮樓之上你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因為朕也要讓公主嚐嚐國破家亡的滋味。”
“朕也要讓公主嚐嚐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痛苦。”
“公主覺得苦嗎？”
“可朕覺得還不夠，公主也曾這般對我的時候可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
他目光似餓狼般犀利，一隻手扼住舒月離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另一隻手似玩味般輕撫上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姿勢曖昧至極。
有那麽一瞬間舒月離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她也曾這般對他。
舒月離想：如果時光能倒流，但願我們從未相遇。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