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並沒有被終止，反而愈演愈烈。殷熙梁日日焦頭爛額，每日隻休息兩個時辰，其餘時間要麽在處理公務，要麽在與群臣策議。
“六子，倒茶。”
“六子？”
殷熙梁轉臉，看見妃湘如木樁站在案旁，一動不動，雙眸放空。他咳了一聲，見事情也議的差不多了，便道：“今日先到這裏，請諸位務必將朕的意思傳達給下麵，安撫好百姓。”
一眾官員齊聲稱是，皆恭敬有序退下。陳修齊退出時悄然抬眼，打量了一下妃湘，旋即垂眸遮住疑惑，從容退出。
垂拱殿隻剩下他們二人，殷熙梁拿筆戳了一下她的腰。
“發什麽呆呢？”他見她被自己一戳好像才魂魄歸體一般有了反應，皺眉道：“你到底怎麽了？最近經常神遊，有時候朕喊你好幾次，你都像聽不見似的。”
“沒什麽，有點累。”
“你在我麵前喊累？”
妃湘看殷熙梁眼下青黑，臉色也有些憔悴，知道他這是連續熬了好幾晚，按照以往，她一定會說些讓他寬慰的話，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是一塊被漂洗了很多遍的舊衣服，色彩不再鮮豔，麵料硬邦邦的還有些發白；或是一隻被掏空的布袋，失去了所有的填充物，隻剩下一個空洞的外殼，曾經蘊藏著豐富的寶藏，如今隻剩下一片荒涼和寂靜。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像一顆生了蟲的桃子，正在從裏麵腐爛。
她的力量正在一天天衰弱下去，在這具身體裏的自己正在不斷被另一股力量啃噬。
但她並不在乎，或者說，無法在乎。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隻是在機械地運轉著，而四周是一片空白和茫然。
殷熙梁不知何時湊到了她身旁，扯著她的袖子將她拉到暖閣的榻上，來了一個抱摔。妃湘猝不及防的仰倒在榻上。
“太困了，陪朕躺會兒吧。”
他用腿夾著她的腿，胳膊還勒在她的脖子間。他側躺著，額頭抵在她耳邊，沉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激起皮膚上的一層顫栗。兩人纏抱在榻上，如同兩個玩累了的少年。
殷熙梁閉著眼，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沒什麽邏輯，想到什麽說什麽，因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合眼了。
“我見過那個造反的陸嶸權一麵，在王相爺府裏，啊....當時還有一個琵琶彈得很好的女子....後來聽說她被燒死了....可惜了那把琴....”
“你好像又瘦了，這幾天我顧不上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等這件事處理完，我帶你去行宮...不對，外麵的百姓在受苦，我沒法和你一起玩了...”
“....如果他真的殺進京師，我會安排你出宮....把你...送到南方去，那裏有水，你不是愛吃魚嗎....”
“六子.....我好喜歡你....我好像瘋了....”
她靜靜聽著，殷熙梁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已經無意識了。她茫然地看著殷熙梁熟睡的側顏，眸中淡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