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函煙看了許久,直到母親房中送了三次熱水,燭火滅盡後,她才回了小月軒。
如煙伺候她洗漱完躺下,正要將幔帳放下時,玉函煙叫住了她。
“如煙,陪我睡吧,我想與你說說話。”
玉函煙靠在床頭,目光淡淡地看著燭火,那是一對紅色的蠟燭,雖未有龍鳳圖案,看著卻有幾分像喜燭。
“如煙,你說人這一生,到底最看重的是什麽?”
這話問的如煙不知該怎麽接,好在玉函煙也沒想著讓她回答,又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這一生大約不會有燃喜燭的時候,所以很難理解當初母親是以何種心態嫁於父親,又是以何種心態冷眼旁觀著父親將一房一房的妾室抬進府中的。
但我能確定一點,府中除了我,多年未添子嗣,原因必是出在母親身上,這一點,想必他們彼此都是清楚的。
可父親好似並不在乎,他眼中隻有權力,隻有自己的雄心壯誌,子嗣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可以承接他功績為他歌功頌德的人。
我有時甚至想,若是沒有我,父親也一樣不會覺得遺憾,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去往長生西的時候,他或許會挑一個能夠承繼他理想的人,讓瀲灩城照著他的想法繼續走下去。
父親雖也修行,但他對修行一事又極為抵觸,這一點非常矛盾,我至今也不知是為何。可他所作所為又與道門輕血脈重傳承的觀點不謀而合。
我原以為會一直安心地躲在他們的羽翼下一直快活著,但事實並非如此,我是他的女兒,與他有著同樣的野心。他不算是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玉函煙說的很慢,眼中漸漸開始有了神采。
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真正堅定起來。
別說母親沒有那個撐起瀲灩城的能力,即便有,她也要與母親爭上一爭,隻因那把椅子她也想坐。
自幼時起,跟在父親身旁耳濡目染,她早已不是描花繡鳥的閨閣千金了,瀲灩城的未來,她想去扛,也相信自己扛得起。
窗外夜梟的叫聲響起,玉函煙看了如煙一眼,如煙麻溜地下床出去了。
窗戶一開一合後,寒江雪已經坐在桌旁,提起桌上的茶壺便要倒水。
玉函煙道:“涼了。”
寒江雪一頓,旋即笑了一下,倒了一杯喝了。
“你我這境界,難道還怕喝了涼茶鬧肚子?”他好笑地看向她。
突然發覺玉函煙的身上多了一些變化,至於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來,隻覺她更迷人了。
“說吧,什麽事要勞動你漏夜前來。”
寒江雪把玩著杯子,“沒什麽,就是他們猜到了你的打算,主要還是我想見見你。”
玉函煙噗嗤一笑:“這不意外。”
寒江雪欺身向前,湊近她問道:“什麽不意外,是他們猜到你的目的,還是我想見你這件事。”
玉函煙這次沒閃沒避,笑著托起他的臉,“他們若是猜不到,我也不用跟這樣的蠢人合作了,你若是不想見我,又何故因這種小事還跑一趟城主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