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保住了孩子？

塵上硝土盛碧草，錦上蟬鳴意切切。繁星當空，夜風同樣令人癡迷。獨居高樓，仰蒼穹渺渺，此情此景，像極了我剛進宮之時。 鳳鳶樓，時隔不到一年，我又回到了這裏。裏麵的一桌一椅一如我離開前一般，不曾移動。小蝶獨自守著這樓達八月有餘，盡管莫涵已經對外公開了我的死訊，她依舊堅信終有一日我會回來。猶記得睜開眼時見到喜極而泣的她，我問她為何不離開，她道她命苦，幸得有我傾心照顧，即便在這空樓奉上一生也值了。 醒來已然三日，閣樓除了我和小蝶，便隻剩下門外看守的侍衛。望著樓下星星點點的行宮和宮燈，雖是浩渺無垠，卻始終被四牆所隔。皇宮，人人都說它是人間天堂，可這暗處的血雨腥風，與組織又有何區別！ 鬆開了手裏的絲絹，任由它隨風而去。趴在牆上向下望去，絲絹盈盈舞舞，恰落在了某人的手中，他接住手帕抬頭對上我的視線，眼底似有憂傷縈繞。 “你不該趴在牆上，太危險了。” 語氣中帶著擔憂，我知道他在身後，卻未回頭。 “皇上是擔心我和姐姐一樣從這兒跳下去？”像是享受地摸了摸牆麵，我回頭，笑容裏滿是陰涼。 他麵無表情，緩緩靠近，將絲帕放在了桌上，緩緩靠近，“你不是賀許嫣！” 我冷笑，“您滅我全家，卻沒想到我福大命大，竟然沒死吧。” “朕說過，你不是賀許嫣！”像是有些慍火，他加重了語氣。我不驚反笑地看著他，他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說重了，倚在我旁邊的牆上，放緩了語氣繼續說道：“十年前，我為了能見鳶兒，獨自偷進過元帥府，見過不過七歲的嫣兒，稚嫩可愛，也曾吵鬧著等她長大了，要我娶她…” 心中像是覺得愧疚，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圍殺元帥府當日，我曾下過命令留下她，可是賀煒炎冥頑不靈，是他親手殺了嫣兒。” 腦海突然閃過大火圍攻，一個小女孩被自己父親狠下心刀殺的一幕，小臉上滿帶著眼淚，可憐的目光看著我…我心中猛然一驚，為何我會記得這一幕，那個小女孩明明就是…她才是賀許嫣！ “你說的可是真的？” “朕又何須再騙你！” 我臉色一沉，仰望著茫茫蒼穹，我竟然真的不是賀許嫣！那我又是誰！我不是賀許嫣我又是誰！ “哈哈，上天可真愛捉弄人！” “離兒！”他上前扶住我，我卻狠狠將他手一甩，“我不是柳絮離，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 “不要想，你該好好休息了…” 眼中泛著淚，我卻笑著看向他：“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我腹中的孩子？現在滿朝流言說他是我和忻王的孩子，皇上您當真也如此認為？”我一步步逼近，他像是刻意閃躲我一般，直至被我逼到牆角，無處可推，他看向別處，說道：“朕說過他是朕的孩子，他便是。” “謝謝皇上！”我麵無表情地答到，看著他怒火燃燒般走向院門，留下冰冷的命令：“以後宮中誰還敢傳皇後的孩子不是龍種，殺無赦！” 我倚著牆，緩緩滑下，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孩子，總算是保住了。 方才我讓自己情緒崩潰，就是為了逼他答應我保住這個孩子，他將莫陵逼死，現在定覺得對不起我，如果不這麽做，孩子恐怕… “娘娘…”小蝶看著含淚傻笑地坐在地上的我，著實嚇得不輕，扶住我便往屋裏去。躺在床上，用雙手感受著肚子裏的小生命，眼淚終是無助地往下滑落。 這個孩子明明是他的，沒想到我竟然要用這種方法來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