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初月拿起玻璃杯喝一口水,臉上沒有任何擔驚受怕的表情,就好像隻是在看一場精彩的馬戲,而持鞭馴獸的人是她的丈夫。
大廳陷入一片混亂。
六嫂衝過來攙起渾身劇痛的陸豐,在狠厲如刀的目光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把道歉的話對陸驍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在對方開口表態前一刻都不敢停。
陸驍走到酒櫃前精挑細選一番,拿一瓶最貴的紅酒,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裏壓抑著怒氣:
“陸豐,你是沒張嘴嗎?”
陸源看到自己珍藏的紅酒被陸驍拿在手裏,急得站了又坐,坐了又站,橫豎沒那個膽子去阻止,生怕下一個被砸的是自己。
陸豐被這麽當眾一砸,不管多傲的骨頭都碎得一幹二淨,忍著傷痛俯首道歉;
“老七,我承認我嘴賤,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會,我保證不會再說了。”
陸驍像是沒聽到滿意的答複,倒握酒瓶一步步走到陸豐麵前。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懸在半空。
整個大廳安靜得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齊初月抬眸看向與眾人同樣滿臉驚愕的陸言,視線交匯一秒,拋過去一個平靜的眼神。
就好像在說……
這就是我為什麽會在你和他之間選擇後者。
當陸言的女朋友要一直受窩囊氣,當陸驍的妻子可以有仇現報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陸言同樣明白其中的差距,被點破後不能再自欺欺人,咳一聲壓下喉間酸澀難耐的哽咽:
“六叔,小叔的意思是給小嬸嬸道歉。”
話音未落。
陸言期待地看向齊初月,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感激或其他情緒,卻失落地發現對方隻是低頭專注吃蟹腿肉,對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陸豐這才幡然醒悟,在酒瓶距離自己不到一米時立馬調轉話頭請求齊初月的原諒。
陸驍腳步一頓,聲線柔和許多:“月月,你原諒他嗎?”
齊初月本來悠哉悠哉地品嚐蟹肉,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差點噎死享年二十五,用最平常的音調嗯一聲。
心裏盼著他們再吵一會,自己還想再吃一根蟹腿。
隻可惜算盤落空了。
陸驍坐到原位,把紅酒放到左手邊,一眼就看到自己餐盤旁邊多了兩根空的蟹腿。
“……”
他看一眼齊初月,後者臉上寫滿心虛二字。
“沒事,喜歡吃就吃吧,肚子疼要跟我說。”
齊初月裝作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樣子,知道對方不會指責她,不承認自己貪嘴。
陸驍屈指敲擊桌麵:“吃飯。”
死寂一般的沉默被這兩個字打破,隨即陷入到更加詭異又尷尬的氛圍當中。
不像溫馨和睦的家宴,更像某人的追悼會。
陸豐可不敢再靠近齊初月,戰戰兢兢地把椅子移到女桌自己妻子旁邊,身上疼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可算老實了些。
陸言調整好表情去把黎昭喊進來,拒絕回答對方一連串好奇的追問。
黎昭掃一眼地上的碎玻璃、陸驍手邊的紅酒、坐到女桌來滿臉痛苦的陸豐,腦子裏構思出一整套行雲流水的武打動作,在心裏瘋狂豎大拇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