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暮空拉著他坐下：“阿肆，替我束發吧。”
穆青雲點頭，拿起木梳，替辰暮空束發，發現他頸間纏著一圈紗布，想來是為了遮住那血痕。
“今日去白馬寺，你打算求些什麽？”辰暮空隔著眼紗，看著銅鏡中的穆青雲。
“嗯……行哥應該會求天下太平，家人健康之類的，恪哥會求再無戰亂吧……我……到時候看，但我最希望的還是能接阿扶哥哥回家。”穆青雲說得認真。
辰暮空把玩著食指上的雲歸：“那要是，你的阿扶哥哥將你忘記了，不認你了呢？”
穆青雲替他束發的動作頓了頓，而後接著說：“我會讓他想起來的。”
辰暮空被他逗笑：“哦？是嗎？那拭目以待。”
穆青雲替辰暮空束了一個漂亮的發型，同他今日這身很配，辰暮空去牽穆青雲：“走吧。”
穆青雲跟在辰暮空身後，看著二人牽著的手，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阿扶哥哥，蓮花開了……”
“什麽？”辰暮空心跳漏了一拍，他轉身看穆青雲。
穆青雲趕忙說：“哦，沒，沒，什麽都沒有。”
“蓮子熟了。”辰暮空看著穆青雲，穆青雲猛地一抬頭，可辰暮空早已轉回去，牽著他繼續走。
穆青雲突然有一種，世界明亮了的感覺，那是一種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鬆懈下來的感覺。
他會認我的。
穆行戈畏寒，加之身體抱恙，因此他出行一般都是坐馬車。穆青雲暗示了好久，穆行戈才聽懂他的話外音，帶著辰暮空上了馬車。而穆執恪和穆青雲一人一匹馬，在最前麵，護著後方的馬車。
“阿肆，辰大夫會一直跟著你嗎？”穆執恪壓低聲音，湊近弟弟。
撫摸著離蒼的穆青雲，聽見哥哥這麽一說，挑眉：“不好嗎？”
“你老實交代，到底是怎麽招惹人家了？”穆青雲這小子從小樂觀，咧個大牙就是樂，但文王府那場大火，帶走了的不止文王府上下，連帶著穆青雲的開朗也被一並燒光。穆青雲交友，他自然喜聞樂見，可對方是神仙，他弟弟隻不過一介凡人，倘若哪日阿肆惹得辰暮空不悅，那辰暮空想弄死阿肆，簡直易如反掌。
其實穆執恪對兩個弟弟都心懷愧疚，尤其是穆行戈。幼時，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讓穆行戈變成如今的藥罐子，又因需要駐守塞北，經年不得回家，明明自己才是平寧侯府的家主，可這擔子硬是落在穆行戈身上。他陪弟弟們的時間，少之又少。
若穆行戈知道他這般想，可能又會對他說：“兄長不過比我早出生一柱香的時辰，又想著全部擔著，那行豈非無用？”
“哥，你不必擔心，我知輕重，自有考量，”穆青雲將拿著的蘋果，喂給離蒼，隨後雙腿一夾，踢著馬肚子，“駕。”離蒼稍微快步起來。
穆執恪看著穆青雲離去的背影，一時語塞：“嘿，你這小孩兒……”他又衝著穆青雲的背影，喊了一聲，“你還未加冠呢！”
穆執恪覺得自己殺業過重，沒有資格去佛前祈福。穆青雲……也沒拜神佛。
辰暮空一直站在穆青雲身側，不說話，陪著他，穆青雲詢問：“阿……咳咳，空空，你沒什麽要求的嗎？”
“求神拜佛……”辰暮空隻念了四個字。
有用嗎？他們能聽見嗎？倘若有用，那當年我一步一叩首，為何仙神不應我？
求神拜佛，不如自己渡自己。
這些，他自然不會和穆青雲說，他如往常那般，將自己隱藏得很好，笑得溫柔，同他半開玩笑：“拜他們，還不如，拜我。你說的，我都會替你實現。”
原隻是一句玩笑話，可穆青雲聽了進去，他不跪眼前佛像，反而跪朝辰暮空，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那求仙人，讓殿下認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