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想家，執燈人

人類的最高容忍時間是多久呢？ ……是一年零三個月 她們說告訴我，狄海喜歡我隻不過是因為喜歡我這張好似無瑕疵娃娃一樣的臉罷了。一遍遍的話語穿透我的耳膜，整個世界似乎變了，在冷僻的山林中，狄海的身影站在極遠處，默默地佇立著。 我從兜裏掏出了折疊刀，淚水流過臉龐，滴答滴答的落在泥土中，開出一朵朵血紅色的花。 她們害怕了，望著我的刀不停退後。 我抬起胳膊，利刃刺入臉頰上的皮膚，輕輕割開那層肉，任憑汩汩的血流出來。 她們跑了，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為什麽要跑呢？ 你們害怕什麽呢？ 我傷害的，是我自己呀..... 我掏出電話，撥打了狄海的電話，對麵傳來溫暖而熟悉的聲音:“薇薇，你放學啦？” 我沉默著。 嗓子裏擠出了那句話。“狄海，如果有一天我不漂亮了，毀容了，你還會愛我嗎？” 對麵沒有了聲音，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墜冰窟，望著地上的血，笑了。 原來...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啊..... “薇薇，我在後山等你，來找我，我給你答案。” 我掛斷了電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狄海真的是騙我的，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最相信的，都不再值得相信。 我麻木的走著路，走了多遠，血便流了多遠。 穿過一層層樹林，繞過一條條崎嶇的小路，在後山見到了他。 他背對著我。 “我來了，你...你的答案是什麽？” 他緩緩轉過身，衣服上滿是鮮血，循著血跡看去，他那明媚的雙眼已經沒了，換來的是一雙拚命地流血的眼眶。 “如果你不再漂亮，如果你毀容了，那麽我會刺瞎自己的雙眼，將你曾經最美的樣子，永遠留在記憶裏！” 滿臉鮮血的他，露出了笑容。 原來...這樣啊.... 在無數個暴風雨的夜晚，狄海遍體鱗傷，他流著鮮血在角落，護著我的小身軀。 記不清他想辦法，帶我逃過多少次，可終究無法翻越高高的圍牆。 每一次，他都會流很多血，被白衣服們狠狠懲罰，恨不得撕碎他的骨肉。 他疼得哭了，卻仍對我說:“薇薇，我會帶你離開的。” “離開之後呢，去哪裏？” “帶你回家。” 我搖搖頭說:“在這個世界，我沒有家的。” 他用頭輕輕靠著我的頭，一字一句道:“我給你，一個家。” 他好傻啊，真的好傻。 隻比我大一歲，為什麽要做這些事，不疼嗎？ 明明疼得齜牙咧嘴，還是對我燦爛地笑，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小黑屋。 被關進鐵籠內，讓黑暗吞沒他的身體。 為什麽呢？ 我經常思考一個問題，在不同的世界無數次地詢問。 為什麽我要被關在這裏？ 為什麽爸爸媽媽會拋棄我？ 為什麽他們如此嫌棄厭惡我？ 為什麽這個世界不要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