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纓的凝視似萬山壓頂,氣吞山河,令男子不堪重負地堆隨成一團。待妘纓端詳完男子的容貌後,輕輕一推,男子就雙鬢浸汗地癱軟在地。
“殿下送予孤這玩意兒,是叫孤睹物思人,還是在告訴孤,殿下也已然為自己尋到了個替代,且用著還賴,叫孤也嚐試一番?”妘纓不屑地譏諷道。
昭明太子麵不改色,笑如春風,道:“如宋公所說,不就是個玩意兒,宋公若不喜,那便處置了,何必辜負我這一番好意?”
昭明太子即便是故意惡心妘纓,也叫妘纓難以處置這男子,可若拒絕,又是當著眾人的麵給昭明太子難堪,極其容易招是非口舌。
妘纓沉默下來,不說拒絕,也不言恩典。
那男子爬起身,見殿中無人敢說話,便匍匐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退至貅離身後去了。
楚公提著酒盞,緩緩走來妘纓身前,他飲下一口酒,頗為張狂地笑道:“宋公可還念著東楚的過往,是否對孤還念念不忘,所以才如此為孤守身,不喜旁人觸碰?”
眾人皆看得出楚公對妘纓大言不慚的調戲,卻無人遏製楚公的失禮。
楚公見妘纓神色不安,卻故作鎮靜,更是肆無忌憚,他倏然伸出手,欲扯妘纓肩膀。
貅離以身做擋,卻被楚公回擊一掌,仰坐在地上。
當他再度嬉笑著向妘纓而去時,媯翼破窗而入,舉著匕首徑直朝楚公刺去。
楚公雖然有功夫傍身,可事出突然,卻還是被媯翼刺傷了臉頰。
他仰身向後躲,手握盞中酒撒了一地。
“陳侯大膽,天子門前行刺,可知後果?”楚公站穩腳後,氣急敗壞地喝道。
媯翼將匕首收回腰間,桀驁地笑道:“楚公應該清楚,上次孤從天而降刺傷的人,可被砍掉了半個身子。”
“孤記著當時楚公也在場呢,且孤所用的長劍還是楚公的佩劍承影,楚公你說是不是?”媯翼頗為放肆地向楚公走去。
她再不是從前嬌豔軟糯的姑娘,她的盛氣淩人充斥著沙場般的肅殺,即使身著玄衣也猶如鎧甲滿身,刀尖抵喉。
楚公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卻遭到媯翼的恥笑。
“怎地,難不成東楚那些耳鬢廝磨叫楚公忘在腦後了,看來坊間流傳的楚公為孤守身如玉,對孤念念不忘,導致夜夜難眠,衣帶漸寬的傳聞,都是假的?”
楚公並不在意曾經對媯翼所做的暴虐之事,可昭明太子卻聽不下去了,倏然開口打斷媯翼,道:“還請陳侯自重,宴席之間,莫忘身份禮數。”
媯翼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玩味地看向昭明太子,不羈地笑道:“方才怎不見得爾等將禮數掛在嘴邊,隻默許那楚公狂吠,不予阻攔,步步緊逼宋公,現在倒指責起孤無禮?”
“原來,這安陽的禮數,不是大周的禮數,而是憑著殿下和天子的心情肆意而定。”
媯翼將妘纓方才在殿中所受的侮辱,逐一送還。
媯翼知道妘纓的顧忌,至少現在無法同安陽針鋒相對。
可媯翼卻不在乎。
周女王的權勢如水上浮遊,天一黑,便死去了。
她過於慈悲心軟,難以掌控九州諸侯的勢力權衡。況且她當初能為心上人放棄大周國位,現在也能為昭明太子放棄大周的權力。
明知周女王的天子位形同虛設,而真正手握權利的是昭明太子,但凡他對媯翼還有一丁點的不罷不休,媯翼便是圍場裏的鹿,何談善果?
既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就不在拘泥於身份禮數。
她無懼天地,不懼眾生,所求痛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