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些俗不可耐的人撫琴,當真是侮辱了她的琴技。
“你們要知道,這莘氏女高傲的很,能來這裏撫琴已經是給了我媯燎足足的麵子了,她之所以不願意以真容見爾等,現身於眾人麵前彈奏,想必就是怕遇到你們這樣好顏色的人吧?”我聽到那明亮的聲音裏麵參雜著憤怒,憤怒之後,卻還帶著無所謂的笑意。
這好話歹話都被他說了,眾人也自然挑不出什麽不妥之處來,大都當做席間的笑話,一笑了之了。
“昶伯,你隨我一同入屋去吧,若是那刻薄的丫頭等下挑了什麽刁鑽的問題來難為我,你能替我擋一擋。”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過來,偏房的門緩緩地被打開了。
我斜靠著小榻,翹著腿,看著偏房的門緩緩地打了開,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穿著黛色廣袖長裾,腰間係著墨色繡祥雲的衣帶。
明眸善睞,顧盼生輝。我的腦袋裏突然出現這八個字,
怎麽說呢?這人的眼睛真是好看的緊,雖不似小白有一雙誘人的桃花眼,也不似宮涅眼睛狹長明亮。但是這雙眼睛在望著你的時候,卻是宛轉靈動,好似是要把你的魂兒給吸過去了。
走在他身後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的麵相與父親長的十分相像,尤甚那涼薄的嘴唇。
他身穿一身褐色雲紋廣袖衣,腰間掛著象征身份的玉印,一路走來,環佩叮當,倒是好聽。
我見他們走來,卻沒有起身問安,而是繼續坐在小榻上,翹著腿,杵著下巴細細地打量著他們。
莘嬌陽的琴聲緩緩地響起,她所彈奏的是周地南部的一曲民歌《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雲何籲矣!
這首歌講述的是采摘卷耳的姑娘,思念自己在外的丈夫,以及正在歸途的丈夫思家念歸的心情。
本應是悲悲戚戚,如同杉上秋雨一般的曲兒,卻被莘嬌陽以另一種心境彈奏了出來。
琴聲猶如綿綿細絲纏繞,婉轉幽幽,百轉千回。猶如繡線全部纏繞在一處,卻又絲絲清晰,絕不混亂。
我想著她心中一定是念著百裏肆那小子,否則也不會談出這樣交付心事的小曲兒來。
媯燎走到我身邊,隔著香案與我同坐。
我側過臉繼續並沒有先開口,而是繼續地打量著他。
“我與公主的時間隻有莘嬌陽彈奏兩曲長短,公主若要一直這樣看著我,什麽都不說,那今日的見麵便沒有任何意義了。”媯燎最先忍不住開口道。
我低下頭,默默地翹著嘴角笑了笑,而後開口道:“看來公子是很想聽我說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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