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坐在上卿府的月季園兒裏,她一邊彈奏著哀愁又相思的樂曲,一邊歎著長氣。
我坐在她對麵,擺弄著百裏肆的香爐,我記著他身上的香味是安息香,因而為他的香爐之中又添加了一些可使安息香的味道更持久的香料。
我專心擺弄著手上的事物,卻沒有開口問起莘嬌陽,他們二人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畢竟兩人的感情,隻有他們兩人能做主,我是什麽忙都幫不上。
“我明日午時三刻便會離開陳國。”她停下了手,開口道。
“我要照顧家母,明日便不出府相送了,阿陽一路平安。”我放下手上的香爐,坐直了身子對她笑道。
她眉宇之間緊鎖,愁容滿麵。
“阿陽放心走,我會替你好好看著百裏肆,決不在你離開時,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我將香爐頂蓋好,用香爐旁的巾帕擦了擦手。
“我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她淡淡地說道。
“怎麽可能,待陳國內穩,我必定書信一封,親自請阿陽回來。”我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雙手請按她的肩膀,與她親密。
“但願那時,我還回得來。”她側過頭,抬手拍了拍我的手,話中多有無奈。
“一定回的來。”我那時並不知道安陽執掌著紾尚閣的莊荀老先生已經仙逝,莘嬌陽在此時回去,必定是要暫時接管紾尚閣,一直到周王尋到另一位與莊荀先生可比肩之人來執掌這紾尚閣,莘嬌陽才能離開安陽。
可後來與她再見的時候,也是匆匆一別,一直到很久之後,我與她再沒有見過麵,那一曲一曲動聽的《有狐》和《考槃》我卻再也聽不到了。
回到小樓的時候,卻見娘親坐在窗邊的繡車旁,繡著彩蝶。
她今日一早嫌棄我的衣服太素,因此便想在終首山時一樣,為我親自做衣。
我想著她呆在上卿府,哪裏又去不得,日日就那樣呆著,更怕她胡思亂想。
既然她有想做的事情,我便讓她去做罷了,尤甚想到她已經時無多日,更想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開口跟百裏肆要了繡車和繡線,沒想才一上午的時間,竟給娘親都安排妥當了。
我與娘親就這樣靜靜地相處,互補叨擾,又互相相望。
翌日,莘嬌陽先入宮與衛姬夫人請辭,借口便是紾尚閣的莊荀先生仙逝,她需要即刻回到安陽為莊荀先生奔喪。
而後,她便由信北君派遣的護衛相送,離開了陳國。
莘嬌陽離開之後,我便覺著這上卿府空牢牢的,度日如年地遊蕩在小樓之中,好不容易將百裏肆給盼了回來,得知一切都準備妥當後,隻等時機的來臨。
過兩日,昶伯派人來告知,衛姬夫人向昶伯索要餘陵縣的兵符,想要調動餘陵縣的六千兵衛。
她給不出昶伯調兵的理由,昶伯便猜到了,衛姬夫人已經上了百裏肆的當。
料想福金公主如今是被楚國國君囚禁在楚國大都東楚的王宮之中,信北君剛好利用了趙南子的這個弱點,使她情急之下便忘了思考,一有任何關於福金公主的風吹草動便坐不住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