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照裏的歎息聲

深夜，萬籟俱寂。 王大順在一陣歎息聲中驚醒了過來，他側耳細聽，那個幽幽的歎息聲從堂屋傳出來。 王大順趕緊推了推身邊熟睡的老婆喜月。 “你聽，有個歎息聲。” 他在喜月耳邊輕聲說道，耳朵仔細聽著那個不斷傳來的歎息聲。 “哪有什麽歎息聲，你做夢吧，好好睡覺。” 喜月含糊不清的說著，顯然還沒睡醒。 這要是再推醒她恐怕就要發大火了，喜月的脾氣王大順又不是不知道，王大順沒敢再出聲，他輕輕的從床上起來，穿上鞋子往堂屋走去。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在屋子裏，王大順來到堂屋裏，也許是因為聽到的那個歎息聲，讓他有幾分害怕。 除了月光，除了幾樣舊家具，裏麵什麽也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聽錯了？王大順轉身剛想回走。 “唉……” 歎息聲再次傳進王大順耳朵裏。 “誰？” 王大順立馬回過身來掃視四周，依然什麽也沒有，可是他卻聽得那樣真切。 他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張王大順老母親的遺照。 看著照片裏那張風燭殘年的臉，就像是一個月前逝去的老母親此刻也在定睛看著他一樣，剛剛的那個聲音，對了！像極了老母親的聲音，王大順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跑回到睡房躲進被子裏發抖。 王大順和喜月兩口子在平時挺孝順老人的，為何聽到死去的老母親歎息聲不斷，這讓王大順邊害怕邊疑惑，他心裏在想，莫非是老母親有什麽未完的心願？當時隻顧害怕也沒敢對著遺照多問。 那夜王大順睡得很不好，遺照裏傳出的歎息聲吵得他心神不寧。 天亮後他把這事告訴了喜月，喜月想到王大順半夜就跟他說過這事，她把王大順帶到堂屋看牆上那張遺像，那不過是張很平常的照片，哪有聽到什麽歎息聲，喜月還是當王大順做了一個噩夢。 又到了晚上，喜月睡著了過去，隻有王大順還睜著眼睛，果不其然，那個幽幽的歎息聲再次傳進王大順耳朵了。 這次他不管，使勁推醒喜月，還沒等喜月開口罵人他就蒙上她的嘴，讓她仔細聽。 喜月臉色發白，因為她也聽到了，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滲人。 為了弄清真像，夫妻倆你推我推你的來到堂屋裏，牆上那張遺容朝他們看去，似乎在等待著他們來。 看著照片上那張蒼白的麵容，喜月嚇得尖叫了一聲，緊緊的拉住王大順的手不肯鬆開。 此時的王大順也是十分害怕，但他想了想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老母親的事，他拉著喜月跪在了遺照下麵。 “母親啊，不知您老人家每夜歎息有何事，是不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您說出來讓我和喜月為您去完成。” “嗯嗯，是啊是啊，您別嚇我和大順，咋倆沒有對不起您老人家啊。” 兩口子對著遺照說話。 “唉……” 隻聽遺照裏的老母親歎了口氣，然後說：“你們在我生前時對我很好，但我死後你們從沒給我燒過香和紙錢，我在陰間沒有這些東西無處容身，隻能回到這裏歎息。” 聽老母親說完，王大順和喜月恍然大悟，原以為隻要活時對她好就好，沒想到死去了也需要放在心裏惦記孝順。 第二天一大早，兩口子帶了一些香和紙錢到老母親墳地裏燒，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聽到過遺照裏傳出的歎息聲。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