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聖宗諸葛祁祀也不會例外。
他曾想過,自己教出這麽一個武學天才,假以時日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待自己百年之後,十方城交到他手中,定能長盛不衰。
然,世事難料。
看著麵前的人,指了指不遠處的石凳:“坐!”
戚文翰正要告退,聽得他說:“戚左使也坐下來聽聽。”
戚文翰點點頭,道了一聲“遵命”,然後上前在下首對著柱子的地方坐了下來。
諸葛祁祀看著張屠戶,半天都沒有挪開目光,好像想從他身上找到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然而看了半天,他始終都沒有辦法將麵前的人跟當年的裴奉斕聯係到一處。
“我聽說,你身邊有一位可醫死人,肉白骨的大夫,他既能讓你新生,為何不住你將疤痕抹去?”
張屠戶聞言突然嗤笑出聲:“群狼環伺,能活命已算不易,還有心思在乎美醜?”
諸葛祁祀好像沒有聽出他語氣之中的嘲諷,目露可惜:“身上便罷了,臉上弄成這般——”
“聖宗不覺得這樣子很好嗎?臉要那麽好看做什麽?我若不是頂著這樣醜陋的一張臉,說不定真的活不到今日。”
諸葛祁祀瞬間沉默。
他不說話,張屠戶也無話可說,而今早已不是當年,無話不說的師徒倆如今相對而坐,形同陌路。
“事情我已經知道,是我管教不嚴,讓你受了委屈。為師有心補償你,你想要如何,隻管開口。”
張屠戶抬眼看著他:“既然聖宗已經知道,那就將他們兩個交給我,我不要補償,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放肆!”諸葛祁祀一聲冷喝:“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師出同門,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張屠戶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抑製不住想笑。
“七星堂上百口人被誅殺殆盡,江湖上,但凡和裴奉斕有過絲毫牽扯的人全部慘遭毒手,死去的人不知凡幾。他們兩條命,死上千百回夠不夠?聖宗說我心狠手辣,莫不是在說笑吧?”
“聖宗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被人如喪家之犬的追殺,看著身邊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擋在自己身前死去,那種痛,那種恨,比被淩遲還甚。
掉進蛇窟,被一條又一條的蛇纏住,啃咬,我拿著你給的青鋒劍,不知疲憊不知疼痛的與蛇拚命。我盡可能的忽略那些疼,咬牙咬舌也不敢讓自己倒下去,那時候我在想,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回來,定然不會放過他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到現在我都還能清楚的記得金創藥撒在我身上的疼,夜不能寐,被人用藤條綁了掛在山洞裏,身上的傷口都是蛇毒,若不是隨身攜帶的解毒丹護住心脈,我根本就不可能活著逃出蛇窟。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流膿淌血,隻能綁著我把我掛在半空中。
為了給我爭取時間讓傷口結痂,皮肉再生,明明有逃跑的機會他們卻不動,守著山洞與人廝殺,一個一個的倒在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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