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赤子之心

有了解藥，有了藥引，故裏的情況真的一好了起來。 她的毒性開始慢慢消散，皮膚的淤青和腐爛也都奇跡般的開始愈合。 所有人都喜極而泣，整個皇宮都籠罩在即將解脫的喜悅之鄭 當然，太子還是明白，這份喜悅之下有著多少真情假意。 不過，不重要。 故裏一好起來是事實。 但，她還是昏迷不醒。 不過，太醫了，待毒性完全消散，她便會醒過來。 大家都放了心。 太後和皇後終於能夠慢慢卸下緊繃的神經，除了每日必然的去雲煙宮探望之外， 自己總算能踏實睡覺，有胃口用膳了。 至於皇帝，得知烈長安回來之後，就已經不藥而愈，容光煥發了。 皇帝開始處理政務，太子自然輕鬆不少，可他的心情依然沉重。 故裏一好轉是好事，可壞的是，烈長安的情況一惡化。 烈長安身上的那些傷口，像是失去了愈合能力一般，無論怎樣上藥包紮，依舊發炎潰爛。 而且，他開始高燒不退，幾個太醫輪流給他降溫用藥，可他身體依舊滾燙得嚇人，全身不停冒冷汗，甚至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發燒到開始胡話。 太醫的意思，若不是靠著那僅存的一點信念與意誌力強撐著，烈長安現如今恐怕早就魂歸西了。 太醫的意思，卻讓太子更加難受。 烈長安這股支撐著他的信念與意誌力靠的還能是什麽，無非就是哪怕自己要死，死之前也一定要先救活故裏。 太子站在殿外庭院裏，抬頭望著夜空，烏雲密布，一顆星星都沒櫻 太子心情沉重，一直貼身伺候季子自然明白所謂何事，望著太子悲傷惆悵的背影，不免心裏歎息。 “他今怎麽樣？” 季子知道這個‘他’指的不是公主，而是長安將軍，連忙回答，“回殿下，情況還是不曾好轉，而且今幹脆昏迷了一整，高燒不退，一直胡話。” “他……可聽到他了什麽？” “好像是……在念叨著公主，故裏……以及什麽我能撐住，一定要能撐住，一定能救活你之類的……” 季子完，都忍不住眼含淚花，由衷感歎道，“長安將軍對公主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 太子苦笑一聲，“一片赤子之心又怎樣？誰能看得到？你看看，除了東宮偏殿貼身伺候他的幾個太醫，誰知道他忍受著非人折磨，誰知道他生命垂危，奄奄一息？誰知道故裏的日漸好轉是用他的命，他的血換來的？誰知道？” “不對，都知道。” 太子完又自顧自回答，“可是，誰在乎呢？父皇和母後都不會在乎，他們隻知道故裏活下來了，至於烈長安最終是生是死，他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不過是區區一個寒門出身的武將而已，死了就死了，甚至能夠為救公主而死，應是他祖上積德才對。” “殿下……” 季子聽了心裏更加難受，哽咽了起來。 季子知曉太子這番話實則滿滿諷刺意味，因為太子深知這話是事實，可他偏偏無能為力，他親眼目睹這一切，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法為長安將軍做一點點任何，這才是太子心情一直這般消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