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庸順勢一望,見門口的人有些拘謹似的,再抬頭一望,座上的真龍天子麵色陡然黯了下去,像那陳潭的黑水,縱使這禦書房時常都有香煙繚繞,也催不開南宮朱雀一臉的怒容。
自元驚鴻失蹤日起到,南宮朱雀先時以為那女人不過和自己鬧著脾氣跑出走走,畢竟想著她還有事兒要求於南照不是?可左右幾天後,南宮朱雀又想著許是真的走了。
思前想後也不對勁,一兩月了,憑那女人的心眼兒,從這邊得了這麽多消息和得了南宮朱雀的允諾,竟沒有趁機動作。
南宮朱雀一連幾日都在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才肯承認,那女人真是在自個兒眼皮底下出了事兒。
派了趙晉去尋,許久也沒個消息。
還是南宮庸明裏暗裏的提著讓皇帝換人去辦,才讓霍起去找人,果真沒幾日就找到了那山腳下去。
“咚”的一聲,趙晉跪倒在地。
南宮庸被牽回了思路,再度去看趙晉,多日不見,身形消瘦了不少,黑衣黑貌下,還能窺見不少隱秘而深刻的傷口。
南宮庸抿了抿唇,想來這段時間趙晉被南宮朱雀折磨的夠嗆。
“算你命大。”
金座上的人開了口,卻還是那般惡狠狠的眼神。
趙晉叩了個頭,聲音甕聲甕氣的,隻道:“皇上寬厚,屬下萬死。”
他額頭鼻尖貼地,呼出的熱氣噗在地麵的絨毯上,又夾雜著些細細的毛絮回衝進他的鼻腔,一時,有些難受,可偏又不敢抬頭。
忽然,趙晉微微抬頭,眼睛慢慢的往上移,卻被一片黑罩住。
南宮朱雀不知何時離了禦桌,走到了趙晉跟前,冷眼睥著他,聲色冷若玄冰,道:“你的命,朕暫且留著,現有事要你去辦。”
趙晉不敢置信,甚至一時忘了天子腳下,不可直視天顏的規矩,猛的抬頭去看,雖然南宮朱雀的眼神淬了毒液,滴出點光來就能叫人致死,趙晉還是愣愣的盯著他,胸膛咚咚亂跳,一顆心像是要溢出了來。
他抖如篩糠,音不成調,半是感激半是後怕的叩首道:“皇上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你帶兩個人帶著朕的口諭去趟東域,讓祁王勤於練兵,他日戰場兵戎,才不負社稷,不負先帝重望。”
南宮朱雀一邊說話,一邊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了趙晉。
趙晉伸手一接,令牌上刻著栩栩如生的金龍,蒼攜有力的刻字於上見令如朕。
他心中有疑惑,卻也不敢再問。他心裏自是清楚,他將元驚鴻逼落懸崖一事在南宮朱雀這還沒翻篇,他從不質疑自己主子的話,南宮朱雀說他的命是暫時留著,便定然是真的。
想罷,趙晉動了動脖子,似乎脖間真生出了絲絲涼意。
“是,屬下遵命。”
南宮朱雀揮了揮手,神情懨懨的道:“收拾好就出發吧。”
趙晉收好了令牌,躬著身子退出了屋子。
確認他走遠了之後,南宮庸才拱手問道:“皇上,怎麽突要去東域?”
話音剛落,南宮朱雀的眼神便投了過來,南宮朱雀被瞟上一眼,頓覺尷尬不已,他方才可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南宮庸心下懊惱,這人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先前還正位東宮時許還能一言一行對他信得過的人透個底聊一聊,可現今……天子之命豈容他人置喙!
不料,南宮朱雀已笑出聲來,玩味的瞥了眼南宮庸,又伸手去拿了個折子隨手翻看起,嘴上說道:“什麽時候容親王也學著在朕跟前拿捏措辭了?你向來不是有話直說的嗎?”
聞言一怔,南宮庸也深覺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臉上也抱了笑容,又拱了拱手,說:“那臣弟可否猜測一二皇兄將趙晉派去東域的緣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