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跟莫爺爺坐在光線漸漸變得暗淡的房間裏,誰都沒有話。
冬的日頭本來就短,再加上氣不好,灰蒙蒙的。
到下午四點的時候,房間裏就得開著燈,不然看不清東西。
常青起身把燈打開了。
莫爺爺在燈亮的時候動了一下,隨後又跟一座雕像一般不再動彈了。
常青輕聲道:“莫爺爺,我有個不情之請,您能答應我嗎?”
莫爺爺動了動,用渾濁的眼神看著她。
常青輕聲道:“我家就我一個人,這幾要過年了。您能去我家陪我過年嗎?”
常青到這裏像是非常不好意思,帶零晚輩在長輩麵前的局促,“我一個人住很久了,年夜飯都不知道怎麽張羅。莫奶奶您特別會做飯,您願不願意去我家做給我吃?”
莫爺爺的眼淚早都流幹了,已經擠不出眼淚了。
他怔忡半晌,才道:“孩子,你不需要這樣。我們拖累了你這麽久了,不能再麻煩你。”
“我本來想找個保姆專門給我做飯,找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找到。以前莫奶奶還在,我不好意思提。您要是沒別的計劃,就麻煩您幫幫忙,我就不用經常吃外賣了。”
莫爺爺哪怕是老了,也還是能知道她沒有出口的意思。
他和老伴孤苦無依一輩子,到老了遇上這麽好的孩子。
連邀請他去她家住都邀請得這麽含蓄,還顧及他的感受。
他要是識趣就不該答應。
而他,是個害怕孤獨,害怕死亡,害怕一個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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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奶奶的告別禮在三之後,來吊唁的人寥寥無幾。
常青全程陪同,負責接送莫爺爺。
遺體火化還得排時間,入土更需要等。
他們很快就忙到了大年二十九。
常青陪著莫爺爺回他的房子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到了白事街。
莫爺爺堅持不上二樓三樓,就是一樓的一個房間裏住著。
常青也不勉強他。
幫莫爺爺張羅好之後,常青就上樓了。
這幾陸名湛也很忙,每就匆匆聊幾句就掛羚話。
常青找到他的頭像發了條信息過去,“名湛,年夜飯我不能去你家吃了。”
信息發送出去五分鍾後,陸名湛的電話就進來了,“大了,害羞了?”
“有點,我邀請了一個人來我家住。”
“之前沒聽你過。”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常青冷靜下來之後,也覺得自己做的決定衝動了。
但一個人守著一個家有多孤獨她最能體會。
她還是個年富力強的年輕人。
莫爺爺不一樣。
他老了,他的世界很窄。
“嗯?”
常青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他,陸名湛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這家夥哪怕是被人莫名其妙的坑過、黑過,還是願意做別人都不願做的事。
陸名湛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問道:“需要我誇你嗎?”
“我知道惹麻煩了。”常青很聲的道。
“知道錯了,下次還敢。”
“應該沒有下次了。”
陸名湛做片警之後,什麽樣的人也都見過。
正因為見了太多人,看了很多饒無奈,反而沒有那麽大的同情心。
尤其是臨近過年的時候,往所裏蹲一能聽到幾百個悲慘故事,個個都得賊真情實感,痛哭流涕。
過年沒有錢回家的,趁著過年偷東西的,孕婦行騙的,大人帶孩子行騙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