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一棵樹下,陳歲歲用手摳了摳少了塊兒樹皮的樹幹,轉身倚靠在樹幹上休息。
拔掉葫蘆塞子,喝了口水,並不算很累的陳歲歲卻想在此處歇一會兒。
借的銀子他已經還給了張仲謙,而他的懷中,還揣著近二十兩的“巨款”。
那塊兒用血寫成的借據的樹皮卻被張仲謙留下了,此理雖不符合商道,但卻有比行規更有價值的東西在裏麵。
況且在陳歲歲看來,雖自己從張仲謙給的酬勞中還上了那筆銀錢,可張仲謙付給他的酬勞未免有些多。
一些不經意的善意,自然要有心記下。
離陶家堡不遠了,錢多,確實是值得開心與得意的。
在鎮上酒鋪給陶先生買了一壇上好的陳釀,將葫蘆中打滿散酒留給父親喝,陳歲歲又到肉鋪割了幾斤肉,雖不過是花了幾錢銀子,可在陳歲歲看來,已經是不少了。
陶先生的酒不夠喝了,他再來買就是,隻有身上的銀兩,自然是要交給娘親的,趁著交給娘親之前,能花上這麽多,陳歲歲覺得已經是自己“膽大妄為”了,再買多了,隻怕娘親是要心疼了。
現在想起娘親來,陳歲歲有些心疼!
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娘親再過那種一文錢掰成兩半花的日子了。
臨近陶家堡,陳歲歲卻犯了愁,自己就出門個把月,卻掙了這麽多銀錢回來,娘親不心生疑慮才怪,還得找個合理的辭才是,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個能服自己的理由。
“呦,這不是牛牛麽?可有日子沒見你了,這是從哪兒回來了?”
陳歲歲聞聲一看,打了個招呼,笑道:“是明宇大伯啊,我趁著農閑的功夫去鎮上打零工去了,這不馬上要收秋了,就趕緊回來了。”
陶家堡陶姓人太多,所以鄉鄰之間稱呼多以名字做前綴。
牛牛,正是陳歲歲名,堡子裏長大的娃兒,長輩們都習慣叫名。
陶明宇打量了一下陳歲歲雙手所拎之物,嘖嘖道:“你子可是有出息了,這一看是賺了不少銀子吧,少也得有二兩,買這些東西可得花不少錢了。”
陳歲歲靦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沒掙多少,這才出去沒多少時日,我這是第一次掙錢,拿了銀子之後,難免有些大手大腳的,都給花光了,隻為爹娘高興。”
這麽句謊話,陳歲歲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陶先生曾告訴過他,誠實是一個人應有的品質,可是做一個誠實之人卻未必要全真話。
當時陳歲歲不解,陶先生便笑著道,誰還沒有個秘密了?不必的,自然就不用了,又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你坦誠相待。
陶先生又笑眯眯地看著他,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跟我習武一事,不就是你我之間的秘密麽?這般來,你對你爹娘是不是也謊了呢?
陶先生此問讓當時不過十來歲的陳歲歲鬱悶了半,打著悶拳的他最終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隻要爹娘不問,自己就不算謊。
而陳歲歲的雙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人,何曾會想到自己兒子會武功呢?
隻怕對他們而言,這武功二字所代表的含義他們也不清楚。
陶明宇麵色一正,對著陳歲歲道:“你們這些娃兒,就是太年輕,不知道掙錢難,才掙了這麽點錢就胡亂花了,這大伯可要上你兩句了,雖這是給家裏買的東西,可你腦袋瓜子裏卻沒有省錢這個意識,這點你可得學學你娘了。”
到這,指著陳歲歲拎著的酒壇子道:“你看看,這酒一看就是特貴的那種,你爹就是一個莊稼漢,喝這麽好的酒純屬浪費,有這錢,留下來多給你爹買點好吃好喝的多好?牛牛啊,別怪大伯多嘴哈,隻怕你娘親見你花了這麽多錢,還得心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