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元夕的腳力,的確沒有被騎馬的呂一平與賈南風落下多遠,隻因有賈南風在,元夕無法直接現身。
他若突然現身,指責賈南風是凶手,為難的隻會是呂一平。
就算是呂一平信他,與他一起擒下賈南風,隻怕是回到子陽城之後,也未必有人會相信他。
況且元夕根本無法確定,呂一平會不會相信他。
賈南風可是青雲宗的副掌門,呂一平的師叔。
所以元夕始終與二人保持著一段距離。
在見到賈南風隨呂一平一同離開子陽城之後,元夕就不急著回到平南城了。
元夕心中清楚,呂一平不是賈南風的對手,若賈南風突然對呂一平下了殺手,那他元夕可就真的無法回去再見那張日思夜想的麵龐了。
遠遠瞧見火堆,元夕悄悄向後退了二裏多遠,隨便找了個地方,隨地而坐,吃了兩個在泉水鎮買的饅頭,喝了口水,然後打坐休息。
持續的奔波,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是賈南風的長嘯驚醒了他。
判斷二人已交手之後,趕過去的元夕正好救下呂一平。
元夕收回了按在呂一平後背上的雙掌,輕吐一口氣。
在元夕幫助自己運功療傷之前,呂一平先從懷中掏出來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扔到口中,嚼了幾口,以唾液送下。
藥是特製的療傷良藥。
以呂一平一城守將的身份,身上自然不缺。
吃完藥之後,呂一平隨手將藥瓶扔給元夕,讓他收著。
這瓶藥都在懷中揣了好幾年了。
元夕沒有推卻,順手揣入懷中,他知道呂一平不缺這個。
再了,跟他呂叔叔,無需客氣什麽。
站起身來,元夕四下看了看,有幾根還未燃盡的木柴在黑夜中亮著星星點點的光。
元夕將那幾根木柴聚攏在一起,又在周圍找了些枯枝幹柴,堆在上麵,半趴在地上,輕吹幾下。
待上麵的幹柴冒出濃煙來,元夕又猛地吹上幾口,火苗便騰然而起。
有了火光之後,夜便不再那麽黑了。
在虞山的時候,生火從來都是他事。
師父還是那句話,君子遠庖廚,你是個孩子,不是君子,該生火生火,該做飯做飯。
後來,跟隨師父讀了書之後元夕才知道,“君子遠庖廚”根本不是師父的那個意思。
當然,這句話的原本是何意也是霍棄疾給元夕聽的。
霍棄疾還告訴元夕,一樣的話,從不同人口中出來,意思當然可以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元夕撅了撅嘴,又接著生火去了。
師父是師父,自然是什麽就是什麽。
欺負我就欺負我唄,還得這麽冠冕堂皇。
當然,元夕也隻敢在心裏想想,這話可不敢當著師父的麵的。
元夕從心裏從未怕過師父。
師父是自己的親人,怎麽會怕他呢?
他是敬愛師父。
既然是敬愛,一些不好聽的話就不能當師父的麵了。
元夕也不認為自己是君子,因為他也做不到真正的“遠庖廚”。
烤得焦香四溢,吱吱冒油的山雞,野兔,獐子腿,他可抵擋不住這種誘惑。
其實師父也是抵擋不住的。
但是元夕認為師父就是位君子,正人君子。
反正師父從來都是吃現成的,擺在桌子上的,隻是他們用以果腹的糧食,可不是什麽可憐的獸。
有次霍棄疾喝多了,曾問過元夕,你這獸之哀鳴,是人之所見,還是獸之所想?
元夕搖了搖頭,他沒見過,所以他不知道。
霍棄疾搖頭歎道,這萬物有靈,心有所哀實屬應當,不過很多時候,都是人自以為是罷了。
人呐,最喜歡的就是自以為是。
咬了一口雞腿,霍棄疾搖頭歎道:“若是不吃,人都餓死了,還跟誰去些什麽仁慈之心?”
“所謂仁慈,不過是強者的專屬罷了。”
“可是‘仁’不應該是人人該是如此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