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辛陵城南陶家堡的村頭,
一位身著長衫的老者對著帶了一隊人馬而來的佘睥龍陪笑道:“這位大人,不知您此番造訪,有何貴幹?”
這位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是陶家堡的族長。
在這座堡子裏,除了那位算不上榮歸故裏的陶隱之外,能穿長衫者,也就隻有他這位族長了。
平日裏,連他的兒子都是短衫長褲打扮。
此事是他規定的。
每次他看到陶隱穿著長衫去田間耕作,就覺得此人著實有些辱沒他那身長衫了。
這陶家堡除了官府的人來收稅征丁之外,平日裏安寧的很,僅有的外人,也不過是臨近村莊的莊稼人來走個親戚。
眼下也不是收稅的日子,突然來了這麽多帶官身之人,這位年過花甲的陶家堡族長心中有些發慌。
莫非是要起戰事了?
要是征稅他倒是不怕,大不了多聽幾句莊子裏那些人的怨言就是了,可若是征丁,他就有些惶恐了。
他膝下育有三女一子,兒子還是他年過不惑之年好不容易才生出來的,眼下正值壯年,正是符合征丁的條件。
他如何舍得?
騎在馬上的佘睥龍居高臨下地看了眼這位滿頭花白的老者麵無表情道:“你就是這陶家堡的族長?”
陶族長連連點頭道:“正是老朽,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老朽定當全力協助大人去辦。”
佘睥龍擺擺手道:“不必了,本人前來,乃是奉王上之名,特來你陶家堡請陶隱先生去王都走一趟,我已知陶先生的府邸方位,就不勞煩你了。”
完輕驅胯下駿馬,對跟在身後的十幾人一招手道:“走!”
陪著那位古靈精怪的大姐出來胡鬧了大半年,返回襄陽城的時候,自然少不了遭受安大人一頓訓斥。
至於什麽解決了牛角山的土匪,在安大人眼裏更是瞎胡鬧。
當時安大人指著安大姐劈頭蓋臉的狠罵了一頓,而他也未幸免於難。
當然,礙於盛副帥的麵子,安大人也隻是出言嗬斥了他幾句而已。
挨了爹爹訓斥的安刀不以為意,因為她早已習慣了。
況且爹爹若真的不放心她,又豈會真的讓她在外麵瘋了這麽久?
聽聞二人去了陶家堡之後,安修便命他率人直接前往陶家堡去把陶先生“請”回來。
當然,還有那個同樣身手不凡的少年。
佘睥龍所帶這十多人,是從安修的護衛中抽調出來的人手,皆是佘睥龍從盛副帥麾下精挑細選之人,加上他幾年的訓練,每人的身手都是十分了得。
安修身邊有百名這樣的護衛。
身為一名文臣,他身邊能有如此護衛,自然是因為王恩浩蕩了。
江陵王謝良辰曾言,有安修在寡人左右,本王何愁大事不成?
他所謂的大事,自然不是固守一州之地。
荊州自古為楚地,謝良辰心中最為欣賞之古人,便是那位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
在他看來,那位西楚霸王之所以最後敗給了沛公,是因為其麾下少了韓信張良之流,且其為人不似沛公那般陰險狡詐。
至於那場鴻門宴,在謝良辰看來,就是個笑話。
當時的霸王於巨鹿大敗秦軍主力,沛公雖先行率軍攻破關中,派人據守函穀關,卻又那裏抵擋得住風頭正盛的霸王?
隻可惜,已入主鹹陽的西楚霸王沒有稱帝。
範增還是老了,雖與霸王獻計不少,卻是老成持重過多了。
若不然,既有殺沛公之心,又何須項莊舞劍?
而他謝良辰絕對不會犯西楚霸王同樣的錯。
近鄰巴州,早就在被他視為第一口肥肉了,之所以遲遲未動,隻因這下名義上還屬大晉。
他少了一個出兵的理由。
至於與巴州的盟約,不過是為了迷惑揚州罷了。
謝良辰相信,這大晉的,早晚都會變的,他可不會相信袁世信那個老賊會對司馬氏真的那般忠心耿耿。
當何向風已揚州使者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之後,謝良辰就知道,袁世信定然是要有動作了。
安修之所以命佘睥龍將陶隱請到王都,除了欲探查當年桃花源的秘密之外,也存了請陶隱出山為江陵王效力的心思。
他讀過陶隱的文章,對其甚是推崇。
而在得知陶隱祖上竟然也是位將軍之後,安修就有心請其出山,再為江陵王效力。
聽聞這位竟然是從王都來的大人,陶老族長心中一驚,眼見眾人就要進了莊子,他連忙道:“大人還請留步!”
佘睥龍一拉韁繩。
“陶老族長還有何事?”
眼見佘睥龍麵露不悅之色,陶老族長上前幾步道:“大人,您若是奔著陶隱這個老家夥而來,那就無需進入莊子了。”
“怎麽?”
佘睥龍一抬眼。
陶老族長拱了拱手道:“來也巧,就在前幾日,陶隱這個老家夥已乘車離開了陶家堡,老朽曾問過他去往何處,多久返回,他告訴老朽,言之出門訪友,最快也要個把月才能歸來。”
聽得陶隱人不在陶家堡,佘睥龍微微皺了皺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