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找到的那所宅院距離客棧並不算遠,到地方後鍾鉞率先跳下馬車,興衝衝地一把拉開車門:“少主,到了,就是這間大宅!”
微帶得意的話沒有換來稱讚或是半點對宅院的感歎,反倒有一抹似是不經意卻足以讓鍾鉞渾身汗毛聳立的視線淡淡襲來。
“鍾鉞,今晚陪我練劍。”
“……少主,屬下、屬下哪兒做錯了您說出來,讓屬下死也死個明白啊!”聽到練劍兩個字,鍾鉞臉色瞬息煞白,慘笑摻雜欲哭無淚的表情,看上去滑稽可笑。
君子樓有三條不成文的恐怖禁忌,一是惹樓淺寒生氣,二是向君無念借錢,第三就是陪溫墨情練劍。
這三項無論哪一個,都足以導致令人生不如死的可怕結果。
緊接著跳下馬車的楚揚冷冷瞥了鍾鉞一眼,抱著大堆雜物擦肩而過時吝嗇地送上一個字。
“蠢。”
“怎麽了,鍾鉞?”碧簫見鍾鉞神色痛苦隨口問了一句,不等鍾鉞回答,言離憂忽然跳下馬車挽住碧簫,飛快朝宅院走去。
好不容易攢出一句自認為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話,結果還沒等來答複就被旁人打斷,這種心情令得溫墨情十分不爽快。動了動胳膊不費吹灰之力把鍾鉞丟進雜物堆後,溫墨情緊隨言離憂和碧簫走進大院,卻再找不到合適機會與言離憂單獨交談。
他能感覺出,言離憂在故意躲著他。
這間宅院遠比帝都郊外那所荒廢的宅院要大,也整齊幹淨許多,嚴格說起來並不是空宅,自上任主人升官遷往帝都居住後一直由年邁的老家丁打掃看管。那老家丁得知是定遠王府的二公子要租用宅院激動了好久,一行人到達前就已經收拾妥當,就連水缸也灌得滿滿,一見溫墨情跨過門檻就老淚縱橫地撲上去,絮絮叨叨說著定遠王為定遠郡百姓造福的那些功績往事。
所以,溫墨情更沒時間、沒機會去找言離憂。
碧簫是個從不塗脂抹粉的人,自幼混跡行伍的夜淩郗更不擅長此道,正因如此,她們兩個麵對完全不了解的脂粉首飾等等采取了清空政策,硬是把空手而來的言離憂變成雜物最多的人。衣裳、首飾、脂粉再加零零碎碎的東西,五個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盡數搬入宅院,剩下一位被老家丁纏住,直到東西收拾完還未能順利脫身。
“對了,離憂,前兩天我在王府收拾東西時找到一樣東西,這才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完,要是最近沒什麽其他瑣事,我看我們應該往安州走一趟了。”收拾完東西休息時,碧簫忽然從雜物中拿出一樣東西推到言離憂麵前。
那是個用暗色布帛包裹的長形盒裝物,第一眼看去言離憂隻覺得那大小尺寸頗為眼熟,及至碧簫將布帛解開露出裏麵的東西,言離憂禁不住拍了拍額頭一聲低呼。
“真是的,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碧簫拿來的半舊木盒約莫一尺餘長,正是當日言離憂離開醉風雪月樓時陳姑姑交給她,說是與小丫頭初九身世有關的那個盒子。
若是碧簫不提起,言離憂險些忘記昔時在安州街頭曾經被人怒罵攻擊,自然也想不起那粗莽婦女夾襖上的特別圖案,第一次來定遠郡時她還說想要仔細調查一下,也好給姑姑和初九一個交代,沒想到後來風波迭起,竟把這茬徹底忘到九霄雲外。
小心翼翼打開木盒,一支模樣怪異的釵狀物靜靜躺在墊布上,細長釵身打磨得光亮平滑,泛出溫暖銅色;應該為釵頭處有著一支明顯比普通釵頭大上許多的熟銅花片,花紋繁複細致,外圈是三道雲紋,圈內一朵細心雕刻的牡丹圖案,中間還有一個蒼勁小字,隻是這字體不同於言離憂平日看見的,更像是某種變體,一時間認不出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