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與荊紅追騎上馬,趕在那隊兵士到來前離開營堡,但沒走遠。
見閆昌追著兵士進了堡後,他攔住一名氣喘籲籲追在後麵的小吏,問:“那位可是寧夏衛的張千戶?之前囿長說是來催討馬匹的。出了什麽事?”
這小吏正是收了叩門禮放他進來的,倒也不隱瞞,答道:“正是。張千戶要一千匹戰馬,但又嫌馬匹瘦損,還說騎著這種破馬,還沒衝鋒就趴下了,還打個屁仗,非要我們囿長更換。我們哪有好馬給他,這不,吵起來了,他就帶兵衝去馬廄親自挑。”
蘇晏沉吟了一下,試探道:“要不,我那五百匹就不要了,先緊著軍營?”
“那可不行!”小吏生怕到手的分潤飛了,畢竟囿長吃肉,他們也能跟著喝湯,於是脫口而出,“談好的生意,該怎樣怎樣,其他的事,蘇公子不必操心,交給我們處理。”
“邊關軍營缺馬,騎兵派不上用場,你們就不擔心韃靼軍隊打進來?”
小吏說:“韃子年年犯邊,多是搶了馬匹、錢糧和女人就走,有時也放火燒村,早就習慣了。再說,清平苑離關防遠著呢,打不進來的。”
蘇晏壓低嗓音,帶了點憂色:“我是擔心,萬一因為我們這筆買賣,導致寧夏衛失守,可如何是好?都說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小吏心道你一個商人,好好做你的生意賺你的錢就是了,還管什麽國家大事,所有寺苑都幹這事,也不見得邊防就垮了。但看在錢的麵子上,還是賠笑道:“蘇公子真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可惜我們升鬥小民,哪還顧得了那麽多,有錢賺到手,先過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緊。
愚昧短視!貪婪自私!真是一群國之蠹蟲!蘇晏心底騰起怒火,連拳頭也不禁捏緊了。荊紅追從後麵握住他的手,低低喚了聲:“公子。”
眼下還不是發作的時候,得顧全大局。蘇晏默念:別看現在鬧得歡,日後給你們拉清單。臉上放了晴,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小吏點頭道:“還請蘇公子前往衙門休息,張千戶這邊我們會應付,但碰了麵總不好解釋。”
蘇晏拱手告辭,與荊紅追去了埋王辰的地方。
賊頭蘑菇還種在一片萋萋芳草裏,唯一能動的腦袋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正是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架勢,麵青唇白,很是淒慘。
蘇晏看著好笑,示意荊紅追趕緊把他挖出來。
王辰雙手仍被綁在身後,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生氣又委屈地瞪蘇晏:“還以為你真要把老子活埋了!我哥呢?”
“抓了,扔進監獄,秋後處斬。”
“什麽?!你敢殺他,我殺了你!”王辰用力掙紮,掙不斷馬鞭,像一頭憤怒的犀牛朝蘇晏猛地撞去。
蘇晏嚇一跳,閃身躲開,說:“騙你的。你哥跑了,說把你留給我們處置。”
“不可能!我哥不會丟下我不管,你又騙我!”
“這回真沒騙你,你看他都沒來救你,一看到那隊騎兵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離間計,你這狗官!”
蘇晏笑了:“你還念過兵書?不容易。有這本事,從軍報國多好,何必當個打家劫舍的草寇。”
王辰呸了他一聲,“我以後再信你就是豬!把項鏈還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