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帝為了成全霍虎的誌節,就當場脫下自己的王袍由侍臣交給霍虎。霍虎接過王袍以後拔出佩劍,奮而起身,然後用劍刺王袍仰天長歎:“啊!天哪!我霍虎總算為知伯報了仇!”
霍虎說完話就自殺而死。趙國的忠義之士聽說以後,都落淚惋惜不已。
聽到這裏,梁帝惋惜起來。
範伯來到秦宮,梁帝親自到大廳迎接。
梁帝對範伯說:“我很久以來,就該親自來領受您的教導,正碰上要急於處理義渠國的事務,而我每天又要親自給太後問安;現在義渠的事已經處理完畢,我這才能夠親自領受您的教導了。我深深感到自己愚蠢糊塗。”
於是梁帝以正式的賓主禮儀接待了範伯,範伯也表示謙讓。這天,凡是見到範伯的人,沒有不肅然起敬,另眼相看的。
梁帝把左右的人支使出去,宮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梁帝直起腰腿,跪身請求說:“先生怎麽來教導我呢?”
範伯隻是“啊啊”了兩聲。過了一會兒,梁帝再次請求,範伯還是“啊啊”了兩聲。
就這樣一連三次。梁帝又拜請說:“先生硬是不教導我了嗎?”
範伯便恭敬地解釋說:“我並不敢這樣。我聽說,當初呂尚與文王相遇的時候,他隻是一個漁夫,在渭河釣魚而已,那時,他們很陌生。此後,呂尚一進言,就被尊為太師,和文王同車回去,這是因為他談得很深入的緣故。
所以文王終於因呂尚而建立了功業,最後掌握了天下的大權,自己立為帝王。
如果文王當時疏遠呂尚,不與他深談,周朝就不可能有天子的聖德,而文王、武王也不可能成就帝王的事業。
現在,我隻是個旅居在秦國的賓客,與陛下比較陌生,但想陳述的又是糾正君王政務的問題,而且還會關涉到君王的骨肉之親。
我本想盡我的愚忠,可又不知陛下的心意如何,所以陛下三次問我,我都沒有回答。
我並不是有什麽畏懼而不敢進言。我知道,今天在陛下麵前說了,明天可能就會遭到殺身之禍。但是,我並不畏懼,陛下真能按照我的計謀去做,我即使身死,也不會以為是禍患;即使流亡,也不會以此為憂慮;即使不得已漆身為癩,披發為狂,也不會以此為恥辱。
五帝是天下的聖人,但終究要死;三王是天下的仁人,但終究要死;五霸是天下的賢人,但終究要死;烏獲是天下的大力士,但終究要死;孟賁、夏育是天下的勇士,但終究要死。
死,是人人不可避免的,這是自然界的必然規律。如果能夠稍補益於梁國,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我還有什麽可憂慮的呢?
馬穀安當年是躲藏在口袋裏逃出昭關的,他晚上出行,白天躲藏,到了淩水,吃不上飯餓著肚皮,雙膝跪地,雙手爬行,在吳市討飯度日,但終於幫助闔廬複興了閆國,使閆王闔廬建立了霸業。
如果讓我像馬穀安一樣能呈獻計謀,即使遭到囚禁,終身不再出獄,隻要能實現我的計謀,我還有什麽可憂慮的呢?
當初殷韓的箕子,桓國的接輿,漆身為癩,披發為狂,卻終究無益。
如果使我與箕子、接輿有同樣的遭遇,也漆身為癩,隻要有益於聖明的君王,這就是我最大的光榮,我又有什麽可感到恥辱的呢?
我所擔心的是,我死了以後,人們見到這樣盡忠於陛下,終究還是身死,因此人們都會閉口不言、裹足不前,不肯到梁國來。大王對上畏懼太後的威嚴,對下又迷惑於大臣的虛偽,住在深宮之中,不離宮中侍奉之人之手,終身迷惑糊塗,不能了解壞人壞事。這樣,大而言之,則會使得國家遭受滅亡之禍,小而言之,則使得自己處於孤立危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