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涼風襲來,像是直接吹在了失意人心頭那片荒蕪地,冷的徹骨。
男人無力的靠著樹幹,雙目灰敗,像是失去了江山的帝王,像是被擄掠的階下囚,“她隻是對我失望了不想回到我身邊而已。”
他寧肯相信是舒恬不愛他了,也不願意接受她死了這個事實。
令君澤無言,關心則亂,憤怒褪去,隻剩下令人窒息的絕望和壓抑。
他一把鬆開身前的男人,仰身倒在泛著濕氣的草坪上,胸口起伏的厲害,大口喘息著,身上幹淨的衣物沾染上泥土,喉嚨被空氣劃的生疼,“五年了,阿函,你該學著放下了,舒恬到現在都屍骨未寒,她也需要有個棲身之地,上周付清童給林惜看了一處墓地,舒家二老都去看過了,我們兄弟幾個也去過了,她活著的時候最希望你能帶她回家,沒能如願,如今你真的惦記她,就去看看吧。”
男人身體狠狠僵住,這些年舒長磊和葉麗華一直沒有給舒恬立塊墓碑,就是因為打心裏不願意相信女兒已經離開人世,如今他們卻同意了……
就像是一直緊繃著的一根弦斷了,他那些堅持和執拗隨風散去,剩下枯槁的現實,可笑又荒唐。
仿佛有人在他耳邊說,你看啊,連舒恬的父母都承認了,你又有什麽好騙自己的呢?
令君澤留下這樣一句話便走了,他知道厲函是聽進去了,至於怎麽考慮,他左右不了,隻能讓他自己想清。
男人失魂落魄的坐在草地上,遠處有夜晚巡邏的安保經過,手電筒掃過男人身體本以為是什麽閑散人員,過來看到是厲函立刻恭敬的道歉走開。
隻是不時疑惑的回過頭看兩眼,那頹然的背影在夜色中抖得厲害,肩膀微微發顫,西裝褲腳沾著灰黃的沙土,淩晨的冷風呼呼刮著,寂寞又落魄。
這麽晚了,那麽身份不凡的男人一個人在草地裏做什麽?
安保搖搖頭,大概是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久到他一身的酒氣散去,想到墓地,想到令君澤的話,男人心頭像是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塊。
你永遠叫不清一個裝睡的人,他現在就是那個裝睡的人,不管別人怎麽說,不管是陌生人還是她的父母,他就是不相信舒恬已經死了。
總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讓他堅持著。
男人伸手將口袋裏的私人電話拿出來,電量隻剩下5%,他點開通訊錄撥通助理的電話,“給我定一張去英國倫敦的機票。”
淩晨四五點,助理顯然有些發懵,“厲總,近期沒有去英國的……”
“私人行程。”他聲音沙啞的打斷,眸色深深,“最近的航班,我立刻要走。”
掛斷電話,男人腦海裏浮現出倫敦之眼下息壤的人群,大本鍾敲響時穿透雲層的聲響,還有泰晤士河邊成群的白鴿。
他需要放空自己,需要時間去撫平內心的創傷,如果不能沉寂下去,他選擇擁抱人群。
他預想到了一切,卻沒預想到這一趟行程改變了他今後人生的軌跡。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