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相國大人天下第一

天色漸暗，相國大人一行在殷明宮外的府邸宿下。呼延病重，他為顯孝心日日在旁侍疾，極少有出宮的時候。 深竹輕瓦，煙雨朦朧，這一路走來處處盡是南朝景色，可見為人的用心了。 兩人並肩走在長廊上，殷明同他講風土人情美景美食，最後對上相國大人麵無表情的臉時頓住，隨即長歎一口氣，“不管怎麽說，你一來我這心裏就踏實許多。” 能不踏實麽，站在你麵前的可是謝翎臣，南朝皇帝的帝位怎麽得來的，還不是靠他在前麵鋪路。 有了他從旁協助，你做夢都得笑醒吧！ 屋簷上有雄鷹掠過，同這滿院的南朝景色比起來恰是突兀。謝翎臣緩緩回過頭問他，“明殿下，還記得當初來南朝時說過的話麽？” 他聞言有些羞愧，“記得……”當皇帝有什麽好，我看呼延整天忙得跟陀螺沒兩樣。再說了，我上頭好幾個哥哥在，王位怎麽都輪不到我。 “現在還是這麽想？” 殷明遲疑了瞬，謝翎臣抬眼看立在屋簷上的鷹隼，語氣不緊不慢的，“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 “他當時也是如此麽？” 他指得自然是當今的南朝陛下，謝翎臣瞥他一眼，目光太過直白讓殷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陛下和您不同，他從十歲起便知道自己要什麽。” “我知……”殷明神情低落了瞬，自嘲道，“他走的是成王路，我是貪生怕死不得不半路出家。兄弟們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們之間若有人繼位，我必定難逃一死。” “所以我才要爭……”他露出笑意，光明坦蕩，“三哥兵敗後攜玉璽逃往疆域之地，呼延曾言誰能取回玉璽誰就能繼承王位。他們都去了，因我平日裏沒有要爭的意思也因為我母族勢力最弱，壓根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是以放心我留在皇庭，可知我又把他們放在眼裏？” 他唇邊諷意更深，“放眼整個北庭皇族能讓我忌憚的也不過是那一個人罷了。” 謝翎臣神色微動，“願聞其詳。”人都是會變的，當初來南朝時天真良善的少年，最後也逃不過踏著兄弟的血成王的命運。 “扮豬吃老虎的不止我一個，呼延有一幼弟，昔年為東陵公主所出。算是我的叔輩，年齡也同我們幾個兄弟相近。” “他被呼延誆著練了一身邪功，壞了身體的根基，十幾歲就被打發去駐守疆域，本該就是要死的人卻拖到現在都沒死。呼延恐他生了異心沒少下殺手，更遑論我幾個兄弟了，便是我也派過人去。” “可你猜怎麽著，他還是好端端的活著。” 謝翎臣聽到此處已是明了，“明殿下是想讓我尋得玉璽亦或是殺了那人？” “玉璽大哥他們早已先行一步怕是來不及了，我那五叔身邊又莫名多了好些護衛，更是棘手。” “護衛？”謝翎臣神色一頓。 殷明猜測，“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俱是一頂一的高手，想來是他母族舊部。” 謝翎臣不可置否，沒有親眼見過他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看來我是幫不上忙了。” “怎會，廷之哥過謙了。有你在，再不濟也能撿條命。”他輕輕笑開，眉眼溫潤，“我今年才二十歲，不想為了別人而活。”他是被逼著走上這條路，兄弟們逼他，母親逼他，口口聲聲要跟隨他的人也在逼他。 難道最後敗了，他們還要拉上他一起死麽？ 膽魄不足狹隘有餘，到底不是帝王之資。謝翎臣想起昔日南朝奪位逼宮的光景，那時候他和安玖，誰都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