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喬太太還能容他,褲子不讓穿就轟出房間!”
推杯換盞間,黃段子一個接一個砸在何笙耳朵裏,她手足無措 , 仿佛鑲嵌了一朵朵晚霞、紋繡了一匹匹紅緞在臉頰 , 惹人心癢難耐,喬蒼的唇仍挨著她,白紗阻擋了她的溫度,阻擋不了她的芬芳,他笑容深濃,“路這麽長,我心疼夫人的腳不行嗎。”
“那洞房怎麽說?”
喬蒼也不遮掩,“我自己身體力行。”
眾人哈哈大笑,拍掌嬉鬧 , 何笙將臉埋進他衣領內,“再胡說,當心我掐死你。”
他恬不知恥,風流又下流,“何小姐如果有心,不妨夾死我。”
她被調戲得眉眼彎彎 , 嘴上不依不饒,餘下半條長長的紅毯,她在吵,罵他流氓 , 罵他不老實,他在聽,聽她染著笑意撒嬌的埋怨,聽她那柔柔媚媚的嗓音和腔調 , 令這世間固執的鐵樹都開了花。
滿堂歡鬧,十裏紅妝,喬蒼在想,這樣的時光,若她在身旁 , 到白首,到蒼老 , 到彌留 , 多麽美好。免-費-首-發→
他從未如此迫不及待 , 要與一個女子白頭。
何笙想 , 這裏大約有成百上千的賓客。
她竟是最後一個知道。
她一點也不氣,她生平最恨蒙在鼓裏,最恨遭人戲弄,最恨受人擺布。
但她是如此歡喜。
歡喜著他知道自己的貪求 , 歡喜著他給了自己一場盛世清歡。
他說了什麽誓言。
他說何笙是我的寶。
我這一生最成功,不是擁有多少金錢,多少勢力 , 站得多高,而是我夜晚睡去 , 我愛的女人在,我清晨醒來,她仍舊在。我餘下的時光也許二十年 , 也許四十年,我到這一刻,才清楚自己真正活著。
底下鴉雀無聲 , 一群隨丈夫而來的富太太 , 隔著遙遠的紅毯,隔著波光閃爍的空中,忽然想起這麽多年,何笙始終春風得意,她降服了周容深,降服了常秉堯,如今又降服了性子最野,骨頭最烈的喬蒼,她們啞然失語 , 這世道哪來的公平,哪來的規矩,她們誰也看不起何笙,她不過是婊子,不過是千人摸萬人騎的娼婦,可她終歸笑到最後 , 這些王公子弟,都像瘋了般為她著魔。
世上比她好的女子,分明千千萬萬,可惜風月無關是與非 , 愛憎不過一念之間。
喬蒼掀起遮蓋住她的頭紗,她精致的麵孔溢出一層薄薄的汗,沿著嬌俏的鼻梁滑落,仿佛三月春日南城一夜梨花帶雨 , 千樹萬樹,他指尖抹去她眼角瑩潤的淚跡,“喬太太這樣真醜。”
她氣得悶笑,“嫌醜就別娶。”
他嗯了聲,“那我走了。”
他說著話伸手拆解領帶 , 她嚇得臉色驟變,急忙阻攔 , 卻被他扯進懷中 , 他滾燙的呼吸將她顫栗的睫毛 , 楚楚的嬌怯都籠罩 , 變得同他一般炙熱,“何小姐求我,我就不走,否則留下你一個人應付這麽多。”
她手指纏住他西裝後的燕尾 , 不情不願支吾,“我求你。”
他得理不饒,“很勉強。再說。”
她咧開嘴笑 , 往他脖子裏吹氣兒,“不勉強 , 我樂意得很。”
他強忍笑,這個百般磨人的小妖精啊,此後餘生那麽長 , 雖說她刁蠻霸道,口是心非,他也非要將她狠狠征服不可。
何笙被賓客灌了幾杯酒 , 那些人也真是猴精 , 知道喬蒼護著,寵著,就想法設法把他支走,一大幫子男士圍住,他出不來,隻能一杯杯喝,何笙又進不去,連碰他的手都難,幾個太太千金嚷嚷著白的不行 , 總要喝些紅的,她迷迷糊糊過了喉,很快不勝酒力,孱弱倚在流光溢彩的大理石柱子,嬌媚仿若水中盛開的紅蓮。
“喬太太,您現如今可是特區最尊貴的女人了 , 前夫是周部長,又梅開二度嫁了喬先生,從此以後,我們再和您說話兒 , 可得長記性,這玩笑都不敢開過火了。誰知擱不擱心上呀。”
孟太太端著高腳杯,這一桌十位賓客,唯獨她不曾對何笙道喜 , 而是開口便發難,何笙半眯杏眼,臨近的眾人都啞了聲息,新婚最忌諱提舊情,男的就是砸場子 , 女的則是擺明了不尊不敬,她絲毫不惱怒 , 嬌滴滴打哈欠 , 仍笑得滿麵春風 , “孟太太 , 多謝您和孟總百忙之中抽身前來,敢情您前不久在婷閣美容院蒸浴,是為了今兒出席我婚禮豔壓群芳呀。”
她聞言臉色一變,何笙眼神示意坐在首位的胡廳長起身 , 他立刻讓出一道空隙,她伏在桌角,孟總嚇得訕笑 , 他說內人說話謹慎欠缺,不周到之處 , 還請喬太太不要計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