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的深巷,入夜總是點著霓虹。★首★發★★
霓虹的一頭掛在巷子口,像長長的海浪,穿梭過無數門前,無數石子階,亮一整夜。
路燈很高,隱匿在茂盛的枝椏樹冠後,常常看不清楚,久而久之熄滅了。
夜晚失意的人,一定會來南街的東風巷。
車緩慢駛過這一處,遠處擁抱訣別的中年男女 , 各自接聽了家中愛人打來的電話,相顧無言 , 淚流滿麵,各奔東西。
喬蒼幾日前在一場應酬上 , 遇到當年福建合作過的老崔 , 老崔喝多了酒,滿口胡話,念叨自己的老婆跟他司機跑了 , 他也不能吃虧,睡了他小姨子 , 男人女人不就是你睡我 , 我睡你那點破事。
喬蒼好笑,掌心按住他杯口 , “你醉了。”
幾個生意人走來 , 朝他敬酒,他全部以茶代酒擋了,笑說夫人不允許飲酒,不敢惹她。
眾人哈哈大笑 , “喬太太那麽溫柔賢淑,被您一句玩笑 , 挖苦成了悍婦。”
其中一個表情意味深長,湊近喬蒼小聲說,“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啊 , 誰能想到您會向太太低頭。”
喬蒼絲毫不惱,眉眼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 , “被我寵得太嬌縱,是該好好管教了。”
老崔打了個酒嗝兒,一把拉住他,“喬公子!”
他還是習慣稱呼喬蒼年少時的花名 , “我這輩子啊 , 玩了成百上千的女人,我有時可憐自己,連枕邊人在想什麽,我一無所知。她騙我,我騙她,就這麽過了半生。”
他笑中帶淚,又一杯烈酒過喉。
他扭過頭,死死盯著喬蒼,“你說 , 是我遇到的女人不值得,還是我沒有這顆心。”
燈火漸離,紙醉金迷。
多少人就這麽倉促,渾噩,從風華到白首。
曾有人問過喬蒼,“何笙不清白,不善良,不賢惠,不忠貞,所有的壞,她都長全了。”
那人不敢問出後半句 , 這樣的女子,怎配擁有你一場毫無保留的情愛。
他想了想 , 自己也疑惑。
她仿佛一枚五顏六色的軟化劑,把他堅硬的軀殼和五髒六腑消磨得不成樣子。
他前半生的歲月 , 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理智 , 他後半生的時光,願意傾盡所有犯一次糊塗。
一次長久的,伴他直到離世的糊塗。
車子碾過一口枯井 , 井蓋遮了一半,另一半翹起 , 撞上輪胎頓時一陣顛簸 , 喬蒼驟然回神,他蹙眉低聲說慢點。
司機緩緩踩下刹車 , 傾斜軋過坑窪 , 並入另一條有些繞遠卻平整的路。
喬蒼低下頭,何笙窩進他懷裏,嫻靜而乖巧,沉沉睡去。
這愈發顯露出本相的混世女魔王 , 隻有睡著了,才能老實會兒。
斑斕的夜色投射籠罩她臉上 , 一絲絲,一縷縷,她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翩翩闖入 , 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可他從不後悔。
他唯一懊惱 , 倘若他能早一些時日遇到,她會不會少受些苦楚。
她是他心甘情願暴露的軟肋,是他千回百轉不變的心疼。
何笙半夢半醒間 , 感覺身體騰空懸浮 , 沒有支點的飄蕩搖晃,她眯起月牙似的眼睛,縫隙裏一盞昏暗柔和的路燈,台階上站著翹首祈盼的保姆,燈光將她身影拉得又長又窄,她從快速走在前麵的黃毛手裏接過喬慈,無比憐愛撫摸著那張酣睡的胖嘟嘟的小臉兒,幾乎喜極而泣,“我多災多難的小姐啊 , 可算回來了,平安就好。”
她抱著喬慈迎上來,看見何笙隱隱發黑的鼻頭,柔聲說,“夫人也累了,我正好放了洗澡水。”
喬蒼淡笑不語,他知道她裝睡,想要以此躲過懲罰,她這點小心思,他隻是不戳破,她還當真以為他猜不中。
“送一碗銀耳湯到臥房 , 溫熱即可。”
聽他聲音有些沉,保姆替何笙擔心 , 她是親眼瞧著夫人平時如何欺淩先生,好不容易逮著她犯滔天大錯 , 哪能輕易饒恕 , 新賬舊賬一起算,夠她好好熬的。
保姆為難說,“夫人怕是困了 , 不如明兒醒了,先生再責罰她。”
喬蒼皮笑肉不笑揚眉 , “今日事今日畢 , 沒有明天一說。”
何笙下意識一抖。
他感覺到,視若無睹 , 邁上樓梯 , 徑直入主臥,將她丟進浴缸內。
溫熱的水洋洋灑灑,漫過她皮膚,這水太滿了 , 缸也太深了,她時而沉沒 , 掙紮幾下,又浮上來,浮起不消數秒 , 再度沉下,她倒是會遊泳 , 隻是那次遊輪墜海,她從此怕了水,若沒有人陪著 , 她自己不敢泡太久。
她迷迷糊糊中聽見身後傳來水聲 , 幾滴噴濺而下,滴在她睫毛,她微微睜眼看,喬蒼一絲不掛站在浴霸下,燈光將他健美欣長的身軀籠罩得格外性感,誘惑,他仰起頭,隨意清洗著,何笙不由自主的 , 目光便滑至胯下,分明還軟趴趴的,肉卻比尋常男人多,也大,似乎人家長了一坨,他長了兩坨。
她不知看了多久,水聲止息也沒有發現,喬蒼忽然背過身去擦拭,隨口提醒了句,“喬太太擦一擦口水。”
她一怔,急忙閉眼 , 捂著臉沉入水底,仍嫌太亮 , 照得出她窘迫害臊,她撲騰兩下 , 把水花撩起 , 潑向不知廉恥的男人,“誰讓你在我跟前洗的?”
喬蒼一言不發,披上睡袍,將何笙匆匆撈了出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