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念抱著貓躲在家裏哭得稀裏嘩啦,他不知道的是,季奕離開後在樓下站了許久。季奕在花壇邊緣心緒紛亂,身邊是一棟棟高層住宅,萬家燈火之下,唯有他獨自在心上人家樓下獨自徘徊。
季奕也很難過,邁出關念家門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他知道關念的性格,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逼迫關念,但卻控製不住做出任性的選擇。
他根本沒有關念想的那麽好。
工作讓他習慣以溫柔和善的麵具示人,但那些人與他之間隻是工作關係。拋開工作範疇,在生活的世界裏,他並不在意。
可是對待關念,他再也無法用那套溫柔麵具包裹的不在意淡然處之。
他是真的很喜歡關念,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種喜歡。季奕希望擁有的是在陽光下攜手而立的戀情,但他不知道關念將他們的關係擺在什麽位置。
關念或許也喜歡自己,可是這份喜歡究竟能夠承受多少挫折,在現實的冷峻麵前又能剩下多少,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季奕離開的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房間裏少了一個人立時變得冷冷清清。和季奕在一起不過才幾個月而已,關念不知不覺間早就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他越想越傷心,不知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關念揉揉紅腫的眼睛,拖著步子往書房走。在書房一角,放置著一隻小盒子。關念取下那隻小紙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紙盒子裏安靜地躺著兩隻可愛的老虎和兔子發卡,還有放掉氣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小醜魚氣球。
如果季醫生看到他收藏這些沒用的小玩意,大概會笑話他吧。
關念活到這個歲數,人生的軌跡都是由父母兄長安排。他腦子不靈光,性格怯懦,從上學到選專業再到工作從來都是聽從家長的意見,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選擇就是養了露娜。
關念吸吸鼻子,用手指輕輕撥動靜靜躺在盒子裏的小東西,眼睛又開始泛酸。他抱住那隻盒子,想著過去那些幸福的畫麵,仿佛在緊抱住此生最珍貴的寶藏。
他長這麽大從沒喜歡過別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麽做。
季醫生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
他不想這麽放棄,他想和季奕在一起,在陽光下幸福自在地生活。
關念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無精打采地去公司報道,同事們紛紛詢問他這是怎麽了,他無心回答,滿心記掛著要去找季奕說明白。關念整個上午都在坐立不安,期間終於鼓起勇氣給季奕的手機打了電話。
關念反複給自己打氣,結果手機打了兩遍都沒打通。
要是放在以往,關念大概早就被無情的現實打擊得一蹶不振。
但昨晚大哭一場後,關念多少想清楚了,他不想放棄,也不能再向過去那樣怯懦地做鴕鳥了。
關念坐不住了,直接同公司負責人請假離開公司,開車去季醫生所在的心理谘詢室。
其實季奕並不是不願意接關念的電話,而是根本沒聽到,因為他從早晨上班就被患者的事務纏住了。前些日子他接待了一位精神狀態極其不正常的病人,季奕當時建議家屬送病人去專業的精神病醫院進行強製治療,但患者的家人一時心軟,沒有采取行動,而是把孩子關在家裏照顧。沒想到她出門上班的間隙,那位病人竟然從家裏跑丟了。
病人家屬報警後,四處尋不到人,幹脆來心理谘詢室求助當初接診的季奕。季奕根據以往經驗同家屬分析病人可能去的地方,送那位垂淚的母親一同走出心理谘詢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