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懂得悲傷是什麽,他們無法對那位少年的音樂發出共鳴。因此他們輕賤他的音樂,他們說那個音樂不合時宜,煞風景,毀氣氛。
想到這一點,伊萊恩甚至有點氣憤。那些人根本不懂得欣賞音樂。隻知道歡樂,不懂得悲傷與憤怒的人,他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因為自身的不完整就去否定別人的人生、別人的做法,這不就是一種傲慢嗎?
小巷的路很繞,伊萊恩繞了好幾圈之後,就失去了那名貓人少年的身影。就在伊萊恩以為自己快要跟丟了的時候,遠處的一間小屋裏居然傳出了微弱的樂聲。
長笛?不對,口琴聲吧。聲音非常小,要不是夜已經深了而且伊萊恩身為獅人的聽覺非常好,他說不定就會漏掉這點聲音的提示。
但他還是找到了。那個隱約帶著悲傷基調的奏樂,那不同於黃金鄉裏任何一種音樂的,自成一格的音樂。
特殊的意味著是異端的,異端的意味著不受歡迎,甚至受到排擠的。
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以至於人們甚至希望把它從自己的視野裏趕走,不去看不去聽,不去理解不去包容。
這種事情在曆史上每一個時代都存在過,以任何一種形式都存在過,古有燒死女巫,今有膚色與種族的歧視。
哪怕這個溫柔得似乎能夠包容一切、隻有歡樂的、如同天國的黃金鄉,也有無法包容的物事嗎。
所以,天堂也有天堂的煩惱。
伊萊恩走到那間幾乎與世隔絕的、深藏在後巷之中的小屋,輕輕推門而入。
是的,黃金鄉之中沒有犯罪,所有的屋子都沒有門鎖。除了人們在臥室,為了保護隱私而設立一些簡單的門鎖之外,所有能直接通往客廳的大門,全都是沒鎖的。
這個屋子也不例外,所以伊萊恩能直接推門而入。
他在一個幾乎空空蕩蕩的屋子裏,找到了那名貓人少年。那孩子就那樣坐在客廳正中心,一張小凳子上,對著窗外的月光,吹奏著他的口風琴。
再一次,那音樂悠揚而淒美,讓人禁不住勾起很多悲傷的回憶。伊萊恩眼角再次落下了淚水。
然後音樂就戛然而止,貓人少年發現了伊萊恩,也發現了白獅人少年眼角的淚水。
"……所以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的音樂居然可以把人弄哭,難聽到哭。"貓人少年有點失落地放下來手中的樂器。
"不,不是那樣的。"伊萊恩卻說:"你、你的音樂很棒,它讓人感動到哭。"
"不用撒謊來安慰我了,人感動的時候是不會哭的,隻會歡笑。"對方卻說。
"我、我沒有撒謊。如、如果我討厭你的音樂,我就不會跟著到這種地方來了。"伊萊恩歎道:"拜托,再、再一起演奏你的音樂好嗎。它讓人懷念。這、這次我會好好聽完它的,我保證。"
對方嘟起嘴,有點不滿和懷疑。但他還是拿起了口風琴,獨自吹奏了起來。
悠揚而淒美的樂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演奏得稍微比之前響亮了一些。之前可能是為了不騷擾到附近的鄰居才故意放低音量的,這次則是為了能讓伊萊恩聽得清楚才把音量變正常。總之它非常優美,動聽得讓伊萊恩潸然淚下。
幾分鍾之後,口風琴的演奏終於停止了。伊萊恩也從沉溺往事的思緒中,回到了現實。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