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劫本來是想禦劍帶他過去的。雖說碧海潮生閣外麵有結界,但他知道極限,過去了再下來也不遲。
但臨到岸邊,秦煜卻直直衝著碼頭邊兒停的船群跑去了。他們兩個幾乎可以說是最後入碧海潮生閣的,現在船家們不像前幾天一樣那麽忙了,大部分在岸邊歇息,聚在一起吃茶聊天。
裴劫剛想喚住他,卻忽然想起三天了,秦煜還沒看過海。
來到東海邊兒上,卻連海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實在是說不過去的。於是他沒做聲,跟著走過去了。
“二位道長也是到碧海閣的吧?”
有熱切的船家湊了過來,秦煜點點頭,然後回頭去看裴劫:“裴九,我們坐這個船吧?”
他的懷裏還抱著‘半壁’,因為不曾結丹卻月劍無處安放,便被他攥在手心裏,又似乎怕是被堅硬的劍鞘觸壞了琴身,他始終努力的使兩件東西保持著距離。左支右拙,顯得笨手笨腳。
裴劫走過去,從他手中拿過了卻月:“嗯。”他眉眼略深,似是在思考事情。
船家卻是個熱情的:“還有什麽行李嗎?我來幫二位道長拿吧?”一邊說著,一邊引著他們去自己的船邊。
裴劫幫他拿了劍,他有些受寵若驚。心裏小心翼翼的雀躍著,卻又不敢表露出來。他知道裴劫不是一個熱忱的人,除了戮十三,他對誰都不上心。可就是這樣一個寡淡的人,卻一次次破例,照顧了自己。
從在小鎮上的第一次見麵,到如今。他已經數不清楚這個人究竟都對自己做過什麽了——護佑、教導、陪伴……都是別人不曾給予的,都是好。
極幼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想了,為什麽自己是這個樣的,為什麽少爺總是欺負他,為什麽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這邊。但是習慣了,隻有淡淡的疑問和委屈,別的也生不出來。
可是有一天,有個人出現了,他時而站在自己麵前,時而走在自己身前,卻成了他背後的巨大依靠。
他是裴劫破例照顧的人,他也是秦煜心中不一樣的向往。
秦煜為他們在雙方心中的特別而暗暗欣喜。
所以便愈發抱緊懷中的琴,小心翼翼看著腳下生怕跌壞:“不用不用謝謝船家。”
碧波海麵上刮著微微的風,海浪不大,但還是讓小船兒晃了幾下。秦煜隻顧著站在船頭往遠處看,沒留神。晃動之下身子歪了歪。眼見著就要跌入海中,被一隻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哎呦小道長,你可當心點兒。”
秦煜麵上一熱,愈發抱緊懷中的琴。
“給我吧。”裴劫在他頭頂上說。
四下無垠,海水被高起的陽光照得發亮,遠處的海麵有些刺目,照得秦煜下意識移開視線,一片細微的黑暗之後,視線重新恢複清明。
他看到裴劫站在他旁邊,卻月已經被放下了,笛子別再腰間,他一手空空,另一隻手正扶著自己。
於是秦煜就把懷裏的琴遞過去了。
“等結束之後再看吧。”
秦煜茫然的抬頭。隻才看到他寡淡的神情便反應過來來。
“到了碧海閣之後看也不遲。”
秦煜便點了點頭。
正在查看航行狀況的船家忽的一驚:“咦咦,我這船,我這船!道長,是你們施了法術嗎?”
廣闊的海麵上,烈日之下,原本恣意遨遊的小小帆船兒,忽然快速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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