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町為城、一街為鎮,櫻花町的麵積並不算大,幾乎就是一條長街。街道兩旁規規整整的建著兩行屋舍,有高有矮,有小有大,錯落有致,繁簡相稱。屋舍旁種滿了櫻樹,粗壯繁盛,長勢極好,布滿了整個街町——這正是它名字的由來。
如今正是櫻樹開花的季節,整個街道都沉浸在一片溫暖的粉色當中,遠遠望去宛若團雲。飄落的櫻花如同飛舞的雪片,偶有微風吹過,紛紛揚揚,掃到人的皮膚上卻並無涼意,落到地上也不曾融化,鋪了薄薄一層,落滿屋簷穹頂。
小姑娘恭敬地在前麵引著,裴劫便靜靜走在後麵。迎路有許多不同族群的人,總有些忍不住會多打量幾眼。有些小鬼兒則是恭敬的福一福身子,喚一聲‘百合姐姐’。
就這樣走過了大概半條街道,走過了那個龐然大物、匾上龍飛鳳舞的地方。
府邸在街道一隅,背靠繁華,卻獨有靜謐。周圍不僅栽了許多櫻樹,還滿是長著紅葉的樹木,時節下長了滿樹,不一樣的好看。
四處都放了石燈籠,點著暖色的光,一盞一盞,漏出細弱的光芒,照亮腳下黑暗。簷角上掛著陶瓷的風鈴,如同倒立的圓碗懸在空中。有風的時候會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小姑娘脫下鞋子走到門前,側身跪下:“主人。”
屋中是各種樂器發出的合奏,有女子的歡笑聲,還有人不時唱出的歌聲——靡靡之音。門開了,一股暖風撲麵而來。
燭火盈天,紅毯鋪地,金織軟塌。室內塞著各種各樣的人,使得原本寬闊的屋子竟顯得狹窄擁擠。樂師聚在屏風之後,侍從散在案幾席間,伶人不多,略顯單薄的演於屋中唯一的空地上。
主座上是一個身著浴袍的嫵媚男子,他側身半坐著,臥在一群豔麗的女鬼當中,纖細光滑的長腿支起,露在宛若白晝的暖閣空氣中。手中握著一把鏤空的小折扇,時而掩唇,時而合起。另一隻手正捏著一隻極小精致的酒盅,些微晃了晃,卻並未灑出來。
他看過來,一雙狐狸般魅惑的眼睛中除了笑意卻也沒有別的。圍在他身側的那些女鬼極為妖嬈魅惑,個個都是萬中無一。卻都不及他本人。
“坐。”他說。
身後,百合小姑娘拉上了門。
裴劫鞠了禮,坐在他為自己準備的位子上。
對麵還有一個人,是個男人,一頭蓬鬆及長的白發,麵容並不顯老。身上穿著繁雜厚重的華麗紅衣,一隻手擺在案上,另一隻則置在身側。那側的臉上像是受傷了一般,紅著半邊。卻又不太像是傷,沒有疤痕。他端坐一隅,並不說話。
“可是裴劫九清?”
裴劫揖手:“居士認識在下?”
被稱作居士的嫵媚男子端起重新斟滿的酒盅,狹長媚眼微微眯起,漏出的光芒側身打量著他,似乎沾染了名為危險的色澤:“聽說過。令人十分好奇,很早就想見一麵了。”
裴劫垂眸不語。
居士卻看向了他執在手中的長笛:“那是魔笛前陳?”
裴劫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手中:“是。”
那人便莞爾:“可否借此觀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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