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蒼茫之時,他們到達了西北荒漠地段。遠處的山麓朦朦朧朧,離入口還有及遠的距離。也許今日之內是到不了了。
一眼無際的荒漠上生著稀疏的植被,無形的屏障裹挾著這片貧瘠的大地。再近一些,可隱約看到一座火山熊熊不息,熔爐般的烘烤已經導致近處的空氣變形。渾濁的黑氣彌漫四方——這便是罪惡之源。
不知何時,二人已經落地。裴劫將卿月收起,去沒有下一步動作,秦煜以為是要落地修整,便四處尋覓。然而黃沙漫漫,除了一塊並不算太大的岩壁外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有魔兵現身,他下意識躲避,卻見他們恭敬地近前,跪地行禮:“公子回來了。”
裴劫執笛負手,將秦煜護在氣場之內:“嗯。”
眾魔之魔的世界隻有一位公子,他的笛聲,可禦萬魔。
秦煜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魔族,在喊他公子?流雲惑月宮的第九弟子,是魔界公子?他不知道自己是震驚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內心深處在止不住的戰栗,目光無意識觸到了那隻顏色靚麗的碧綠長笛。
其實也不必太過恐慌。他自己的身世依然成迷,如今知道裴劫的異樣之處又有什麽?他們二人,一妖一魔,何其相似?於是震驚之下,除了好奇隻有平靜。
黑色旋風刮過,近處隻剩幾個魔兵。
於外界而言隻可徒步穿過的荒漠,於他們而言卻並無限製。
秦煜緊緊抓著裴劫的衣袖,有些緊張。那個噴湧著滾滾熔岩的魔界入口他並沒有機會看清,轉眼卻已到了魔界之內。
四處漆黑,是個雅致精美的亭台,上書‘墨蓑雨立’,立在一片墨色的湖水當中。此刻在下雨,正好應景。
湖水當然不是真的湖水,那裏麵沉著罪惡滔天的眾魔,被魔尊壓製,永世不得釋放。窮凶極惡、饑不擇食。它們整日遊蕩在湖中,一旦發現有人出現便迅速聚集,恨不得衝上來將來者撕裂咬碎!
尤其是這其中有一個鮮活溫熱、散發著馨香的異族。湖水躁動,掀起滔天巨浪。跟著前來的魔兵點亮魔印止住躁動,恭敬的道:“公子見怪,大概是因為這位閣下的氣息。”
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偶爾他帶戮十三過來,都是這番景象。隻是那廝膽大妄為,每次都躍躍欲試。然後都被他抓回來罷了:“你想要我帶什麽回去賠給師尊?”
那些家夥可是連同族都不放過,實力稍弱的魔族即便進去也活不太久。如今的格局是勢均力敵。
可秦煜與他不同,又才發生了那件事,他不住戰栗,牙齒打顫,動也動不得半分。一雙手盡皆蒼白,緊緊地抓著裴劫的衣袖。
裴劫被他抓的看了過來,便不動聲色的握住他的手,帶著他四處打量起來。“這裏怎麽變成這樣了?”指的是亭台。
魔兵說:“是紫夜君,不久之前他去了趟人界,回來之後便將這裏修繕了。”
‘墨蓑雨立’,魔界降世之後,此處成了與外界的連接點。這個地方不知存在了多久,看不出年份、破敗不堪,飄搖、孤寂、冰冷、陰沉,時常會下起墨水一般的雨。就像是,惡魔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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