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壓得很低,翻攪旋轉著,占據了幾乎整個天空。一道一道的電光在其中穿梭著,仿若成精的小仙子在其中嬉戲。但是她們可一點兒都不溫柔,玩鬧的時間越長,劈的人越疼。
裴劫抬起衣袖來遮了遮臉,從地上坐起來。他的頭有些昏沉,還有些疼。可能不是有些——額頭在疼、腦殼在疼、太陽穴也在疼。他挪了挪身子,靠在已經生的很粗壯的扶桑樹幹上。一抬首,剛好看到滿枝泛黃還未凋零的枯葉。
很好看。
當年,他的父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栽了滿山的扶桑?
他抬起手來,正好接住一片翩躚而落的葉子。還很完整,不算太枯。隻是整個葉片已經完全發黃了,從樹上落下來之後,用不了多久,便會因為脆弱而碎裂、腐敗,被泥土掩埋,再也尋不到了。
這不是最好看的扶桑。他見過長得更好的。
——
南海
有一棵十人勉強合抱的扶桑,不倫不類的紮根在海岸邊上,靠著半邊岩壁,在時強時弱的海風中顫巍巍的開了滿樹的花朵。紅蕊白瓣,晶瑩亮眼。
“阿劫?”是一個很好聽的聲音。
落滿碎花的大石上麵滾下來一個小小的白團子。正好被一個女子接在了懷裏“摔疼了沒有?”
小團子眼裏蓄著淚水,捂著額角點了點頭。
“阿劫乖,”女子一邊安撫一邊吹著他撞傷的地方“痛痛飛走啦。”
小團子一邊吸鼻子一邊奶聲奶氣的跟著說:“痛痛飛走啦。”
女子在他頭上親了親,抱著他往海邊走。海風總是有些大,牽起她的長發和黑裙。卻,從也吹不散她唇角帶點兒小壞的笑容。
遠遠地有個漁夫模樣的人撐著船回來了,她舉起手中的小團子衝著那邊揮舞,大聲喊著:“相公,你今天有沒有捉海螺回來?我想吃!”
小團子懵懵懂懂的被隨意舉高高,眨眨眼睛,看向那邊。
漁夫剛停好船,女子已經舉著小團子撲到他身上去了,他張手接住她,順便拎住已經脫手飛出去的小團子。
“捉了,”聲音十分溫厚“你不要這樣抱阿劫。”連責怪的語氣都滿是柔軟。
女子掛在他的身上,十分敷衍的回道:“知道啦,我知道你肯定會抓住他的。”
漁夫無奈的笑了,滿眼的寵溺。
“阿劫,跟娘親念‘阿——劫’。”吃過飯後,漁夫收拾著屋子,女子就抱著小團子在藤桌上念字。
他們住的小房子是一顆成精的扶桑樹化出來的,十分聽話。迫於女主人的淫威,寒冬臘月也要開花。樹上掛著由各種海螺殼做成的風鈴,在海風中發出叮叮的輕響。
小團子看著娘親好看的手指,遲疑的跟著念:“‘阿劫’。”
“我兒子真棒!”女子親了親他的頭,開心的恨不得飛起來。
誰知小團子回過頭來抱住她的手,慢悠悠卻很認真的說:“阿劫、阿劫在這兒。”
“啊?”
漁夫先笑起來了:“他還這樣小,不急在此時的。”
女子撇撇嘴,很不服輸的對著一個小孩兒說:“呐,你是阿劫,這個呢是阿劫名字的寫法。”
小團子不知道娘親在堅持什麽,但是姑且就認為那個東西跟自己一樣都是‘阿劫’吧。於是點了點頭。
女子說:“看吧,我兒子就是聰明!”
小團子看向自己的爹爹,發現爹爹也不跟娘親辯駁,很輕易的讚同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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