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也完全不在乎貿然停止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秦煜一下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剛叫了一聲,他便不由自主的哽咽起來。
裴劫沒有停下來,卻下意識垂下眼眸。
室內的光線並不算太亮,秦煜靠在他的胸口上完全被陰影攏住,並不能看清神采。
這裏是秦煜的房間,他原本是不熟悉的。後來住過一次。
做弋染的時候。
就像是沸水冷卻般,那曾經熱烈的某種情緒恍若陳夢,不僅陌生還不真實,感覺離自己很遠,想抓也抓不到。
他還記得那是什麽樣子,卻熱不起來了。
沒有收到半點回應的秦煜心驀地一沉,幾乎已經認定這就是個不著邊際的夢。他不受控製的哭了起來,越來越難過,卻怎麽也不敢抬起頭來,也沒有力氣這樣做。
忽然,有隻溫涼的大手附在了他的頭上。語氣沉緩低啞,令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好好安慰一下。
“別哭了。”是疲憊。
下意識顫了一下,秦煜按耐住心中激動占據上風的複雜情緒,緩緩抬起頭來。
被昏黃燈影渡上溫柔的膚色看起來很暖,微微斂住的眼簾又長又濃密,打下一片十分深沉的暗影,他的眼神藏在其中,像是躲在暗處的巨獸,正無聲無息的窺探著。
但明明裏麵隻有疲憊。
還掛著未曾幹涸的淚痕,秦煜顫抖著雙手觸向他——很真實的感覺。於是,他抬起手來,想要摸摸他的臉。裴劫掀起眼簾,慢慢對上他的視線。
隻一眼,秦煜便停在了原處。指尖距離他的臉頰不足半寸,他卻沒有勇氣再向前一步。
很多次,在夢境中,他一次一次試探,到最後……
他不想試探了。即便是如同傀儡山莊中的幻境般也認了。
於是他笑了,嘴角牽起,滑落的淚水不小心流了進去,鹹鹹的。他湊到裴劫的唇畔親了一下。這樣就甜了。
“裴九,你回來啦。”
裴劫的嘴唇動了動,卻過了片刻才說出話來:“秦煜。”他忽然垂下頭,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頭。
他剛剛想叫他小師叔。
他從沒將他當過師叔。
隻有在不得不那麽稱呼的時候,他才會叫上一回,毫無誠意。
那顆火熱的心髒在他恢複記憶的時候便驟然停止,化成某種沒有質感也抓不到的東西,向他的周身四散開去,再也尋不到了。
他是裴劫,那個仙魔同體的兩界之子,沒有心髒,也缺失了某種情感。
但是,有一個叫弋染的少年,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記,令他的四肢百骸還在不由自主的想要因循沿襲。它們在用一切向他展示著一個事實,那顆消失的心髒中,曾滿滿都是眼前這個人。
裴劫忍不住有些難過。
他從來沒有這麽難過過。
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難過些什麽。
秦煜愣在原處。緩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來附到他的背上:“你是不是有些累?”
“我找不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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