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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2/5)

作者:李恕恕字數:22170更新時間:2022-06-01 02:22:18

    但設置節度使的詔令已經傳達下去,容不得她從長計議;她若隻求自保,這會兒就不應該出現在安仁殿。

    沒有太多猶豫,趙學爾堅定地道:“我不反對設置節度使,但也不讚成節度使的權力毫無節製地擴張。”

    李複書冷聲道:“這件事我已經定了,皇後不必再說。”

    趙學爾無視李複書的勸告,繼續道:“皇上今日兩道聖旨增設了六位節度使,並且一一為其劃分了數個州府作為屯田,包括朱紹所轄在內,將近十分之一的國土所生稅賦將全部用於供養和擴張邊防駐軍,如此巨額的軍費開支不但會拖累國內經濟,還會造成邊軍越強而京師越弱的危險局麵。”

    李複書將茶盞摔在桌上,警告道:“皇後,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避嫌。”

    趙學爾更加迅速且聲色俱厲地道:“軍、民、財集於節度使一身,何異於節度使據邊境諸州自成一國?難道皇上是覺得被支比國搶去兩座城池還不夠,所以要親手把南唐的土地拱手讓人嗎?”

    李複書大怒,站起身指著趙學爾大罵道:“放肆,難道你當真狂妄至此?”

    天子震怒,趙學爾即使貴為皇後也不得不屈服。她跪到一旁,仰頭看著李複書,懇切道:“我今時之身份是皇上所賜,在皇上麵前,我不敢狂妄。隻盼皇上能為南唐萬世之基業著想,慎重考慮設置節度使之事。”

    盛怒的雙眼因為臣服的姿態稍稍平靜,李複書居高臨下看著趙學爾,再次告誡道:“如果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皇上,現在馬上出去,剛才的狂言亂語我可以既往不咎。”

    趙學爾雖然跪在地上,眼中卻毫無退讓之色,“我國禮法對官職的設置早有定製,相應的權職大小和監管流程也都有規定。皇上違背法度濫設官職,必將危及國家社稷,後患無窮,還請皇上三思。”

    “你!”李複書憤恨趙學爾冥頑不靈,一時氣血上頭,不管不顧地道:“禮法也規定了後宮不得幹政,怎麽從來不見你守禮?”

    仿佛一道驚天雷在趙學爾耳邊炸響,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複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許多年來她聽到了太多的指責和質問,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李複書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因為她“幹政”,她和李複書明明素不相識,卻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縈州營救他,在那裏他們相知相識共度危難。後來李複書親口允諾她“幹政”,她便不遠千裏離開承州嫁到京都,助李複書鏟除康寧公主叛黨,應天受命。李複書登基後,她為了助其除奸革弊,撥亂反正,不惜開罪權貴,甚至與父兄親族反目,全心全力推動改革新政,無時無刻不在“幹政”。這些年來他們同心合力,共度時艱,她以為他們早已經心意相通,卻不想李複書如今竟然問她為何“幹政”?

    此刻外麵烈日當空,驕陽似火,趙學爾卻仿佛渾身墜入了寒冰之中,錐心刺骨,寒氣逼人。

    趙學爾不知道她是怎麽回到北辰宮的,她呆呆地坐在象征著無上權力和榮光的皇後寶座上,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虛無的一片。

    這些日子以來,李複書鮮少來北辰宮,即使偶爾來了,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她並非不知道李複書對她的不滿和懷疑,但她以為夫妻之間在一起生活都是這樣的,既有相互理解心有靈犀的時候,也有產生誤會鬧矛盾的時候,隻要時間久了,李複書明白她沒有壞心思,兩個人自然就和好了。所以李複書再怎麽冷落她,故意當著眾人給她難堪,甚至他的小老婆朱倩都快爬到她的頭頂上了,她都沒有任何怨言。

    可是今天李複書指責她“幹政”,讓她曾經以為的支持、理解、心有靈犀都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話。她忽然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堅持有什麽意義,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不顧好友勸阻執意嫁給李複書的決定究竟是不是做錯了。

    不為見趙學爾自從安仁殿回來之後不動也不說話,心中很是擔心,不時地過去請趙學爾吃飯,午歇,看書或者練字。平日裏趙學爾再忙也會應上幾聲,這會兒卻全然不理會她。

    如魚也很擔心,但到底沒說什麽,隻是體貼地打發走幾個前來請示宮務的人,並將從前麵探聽來的消息報給趙學爾聽:“衛侍郎和柳尚書他們在安仁殿外站了一天,皇上還是不肯見他們;罷免魏相的聖旨已經傳下去了,沒想到皇上這麽急,竟然連一日也等不了。官員們今天都在議論誰會接任尚書令,如今皇上最屬意的人是朱相,不過論身份和資曆,姚相也是有機會的。”

    如魚既為魏可宗不值,又擔心朱誌行真的做了尚書令。如今李複書對趙學爾越來越冷淡,今天又大吵了一架,關係隻會越來越僵。反觀朱倩因著朱紹立了大功,朱誌行又重新得到李複書的重用,現在可謂寵冠後宮,有時候連趙學爾都不放在眼裏。若是朱誌行再做了尚書令,成為百官之首,朱倩必定更加囂張,隻怕會對趙學爾不利,所以她自然不希望朱誌行接任尚書令。

    如今朝中能與朱誌行抗衡的隻剩下姚厚德,他雖然也正得重用,但到底風頭不如朱誌行,勝算不大,如果趙學爾能夠想辦法幫幫姚厚德就好了。

    隻是趙學爾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再著急,再擔心也沒有用。

    如魚無奈地轉身出去,留下趙學爾一個人呆坐在原地。

    黑夜降臨,將連同趙學爾在內的宮殿一同籠罩其中,更顯得冷冷清清。

    晚上李複書又去了昭慶宮,在朱倩的服侍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滿臉陰鬱。

    今天他解決了設置節度使最大的障礙,懲罰了幾個膽敢違抗他命令的臣子,說出了憋屈在心裏很久的話,可他一點也不高興。這些人都是他曾經倚重和賞識的人,是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人,如今卻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麵。

    他恨他們不理解他,違背他,阻撓他,他覺得他們背叛了他,所以處置的時候毫不留情。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可他卻總覺得自己做了壞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愧疚,愧疚的人明明應該是那幫做錯事的人。

    混亂的情緒讓李複書越發煩躁,眼神也越發狠戾,忽然拿著酒杯的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桌上,把陪在一旁的朱倩嚇得不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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