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內心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這些秘密無法宣之於口，深藏心底，不願被人知曉。
倘若有人將你的不堪過往事無巨細地經曆一遍，甚至連你當時的心情、想法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會有什麽感覺，憤怒？羞愧？難堪？到最後惱羞成怒？
反正傅離兮本人覺得，假如真的有人知道自己的陰暗麵，她會感覺很不自在，想把對方滅口。
別的大妖被地獄之瞳勾起的那些錯事惡事最多也就幾十件事。
可槐深……很多很多。
傅離兮都體會過一遍。
且不說她目前有何感想，現在最主要的是槐深有什麽看法。
換位思考，如果傅離兮是槐深，她此刻隻有一個念頭：“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覺得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當然，這隻是傅離兮的猜想。
事實跟她的想法差距很大。
槐深不僅不惱，臉上反而重新帶了笑容。
“傅姑娘，”他聲音溫潤，像溪水漫過山石般平和輕緩，可唇角的弧度卻顯得意味深長：“傅姑娘感覺如何？”
傅離兮默了幾秒，反問：“……什麽感覺？”
槐深輕笑：“跟我一起墜入黑暗的感覺。”
有些感受是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的，因此，槐深從未跟人說過自己過去的遭遇，他不想把自己的苦衷告訴別人，更不願得到別人的同情與憐憫，他隻想做好他自己。
每個人在這世上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卻又不得不受周圍人的影響，可槐深卻是個我行我素的人，隻要沒人敢當著他的麵跟他翻臉就夠了——槐深奉行動手不動口的原則，誰敢當麵懟他，他也不氣，頂多是笑眯眯地打那人兩拳。
至於大妖們背地裏再如何咒罵他，槐深才不管這些，他們願意說什麽是他們的自由，反正他又聽不到，隻要自己過的舒坦就夠了。
他活的恣意妄為，卻也孤苦無依。
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個傅離兮把他的痛苦都體會了一遍，他竟有種想笑的感覺，心中生出某種惡劣的念頭，覺得自己的陰暗被她帶走一些，或許……她也會變得跟他一樣，清醒著瘋狂，渾噩又理智。
“還好。”傅離兮道。
槐深挑眉，忽然說道：“傅離兮，如果沒有軀體的分別，倘若你我二人記憶互換，而失去自己本來的記憶，那麽，是否我就可以成為你，而你，也可以成為我？”
聽他說這樣的話，傅離兮扯了扯唇角，打岔道：“你想給自己換個性別？”
槐深無語凝噎，但念在傅離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些特殊，兩人也算是“同患難、共榮辱”的人了，所以槐深對她格外有耐心，他好脾氣道：“那就換個人來比喻。”
槐深目光移向遠處，遙遙指了一下慕容傾，又說：“你知道那個持劍的女捉妖師叫什麽嗎？”
“慕容傾。”傅離兮答道。
槐深點頭：“嗯，假如你跟慕容傾換了身體和記憶，忘記自己身為傅離兮時的一切，隻記得慕容傾從小到大的經曆，連身體都是她的，這個時候你還能是真的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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