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選擇救人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竟讓我心裏感到一陣刺痛，眼眶一酸，也差點流下淚來。 我被自己嚇了一跳。這是我跟裴太太第一次見麵，此前從沒有過交集。我怎麽會對一個未曾謀麵又精神失常的婦人，有這麽深的感情？ “啊——”一聲淒厲的嘶吼拉回我思緒。 裴太太可能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她像一塊脆弱的紙片，隨時都要被風吹走。可她絕望的目光、滿滿都是對這個世界的恨意，她又像一頭發狂的母獅，即便與整個世界敵對，也要找回自己的女兒…… “你們……你們把我女兒藏起來了！你們這群禽獸，你們不得好死——” 裴太太憤怒的罵聲響徹整個天台，裴翊那聲“媽”還沒來得及喊出口，隻見她轉身跳上欄杆，一隻腳懸空在外麵。 她的身體像狂風中晃動的一株野草。 “不要！”裴翊立即衝上前去想抱住她。 可就在他跑過去之前，我已經猛地撲了過去，死死拽住裴太太在欄杆裏麵的另一隻腳。 裴翊見到我有片刻的驚愕。 “別愣著！”我大喊，“快幫忙！” 因為我也快支撐不住了。 裴太太被我抓住腳後，整個身子都往欄杆外麵傾，我一個人的力氣畢竟有限，被她這麽一拉，我也差點探出欄杆外麵去。 裴翊迅速跑過來，還叫上了保安，幾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很輕易就把裴太太製服，他們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拖了回來，裴太太四肢亂舞、奮力掙紮，淒厲的嘶喊如同從地獄傳來，讓人不忍心聽。 這時醫生趕到，一管鎮定劑，她瞬間安靜了。 我也十足鬆了一口氣。 我跪倚在欄杆邊，看著裴太太被人架走，警察在跟保安做筆錄，人群漸漸散去……我這才驚覺自己雙腿酥軟，完全使不上力氣，扒著欄杆站了幾次總算勉強能站起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裴翊朝我走來，先前的敵意消失，他看著我，雙手放在身側，恭恭敬敬的衝我鞠了一躬。 “謝謝你，邱晴。” 我看他一眼，心情複雜的很。 我幹嘛要救他媽媽呢？ 這麽一個對我下狠手的男人，我幹嘛要同情他，幹嘛要管他家的事！ 我回味著剛才那掠過心頭的痛楚，那毫不猶豫救下裴太太一瞬間的勇氣，覺得有些奇怪。或許……在經曆一番生死和爾虞我詐之後，我心裏依然保有最初的善良？ “沒什麽。”我淡淡回答，“我跟你媽又沒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跟我無冤無仇的人死在我眼前吧……而且我離她最近，這事既然碰上了，我當然選擇救人。” 說著我活動一下腳踝，一切正常，我理了理衣服，準備離開。 “邱晴！” 裴翊在身後叫住我。 我回頭，對上他感激的目光。 “你跟我說的事……我答應你！” 我一怔，“你答應？” 接著轉念一想，我無奈的笑笑，“裴翊，我希望你是真心跟我合作，而不是因為我救了你媽媽！我們一碼歸一碼，雖然我今天救了你媽，但不代表我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同樣，你跟我合作，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陸錚！而不是因為別的。” “我的確對陸錚早有不滿。”裴翊走近我，“但我也是想從陸氏拿到好處的。” “這就對了！”我笑起來，“你放心，陸錚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應該知道陸家老爺子留下的遺囑，我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隻要你幫我，我不會虧待你。” 過去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等到鬥敗陸錚，我再跟你算我們之間的帳！ 這些話我藏在心裏，隻是給他一個微笑，伸出右手，輕聲說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