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心

寒風，不更應該說是妖風從柳葉煜兩側刮起，鶯紫的長發在風中飄動美麗無比，兩人對峙著，從前的時光如潮水一般湧入心頭，鶯紫為防回憶亂了心智急忙運氣以聚丹田，她雙掌向下使自己平靜下來。 “柳大哥，你回頭吧，放過洛寧國的生靈，他們都是無辜的，仇怨沒有完結的一天，冤冤相報何時了。” “從我揭開封妖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能回頭了。”柳葉煜冷笑道，“我說過我不再是你的柳大哥，我是季休。” 鶯紫問道：“那你為什麽還叫我鶯妹？” “隻是想讓你盡快將我的心叫出來用的敬稱罷了。”柳葉煜笑道，“人類已經輸了，洛寧國已經亡了，抵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鶯紫席地而坐，她將萬音琴放在膝前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人類最高貴的品質就是不到最後一刻永不放棄。” 柳葉煜臉上的神色有些詫異，他冷哼一聲道：“你想幹什麽？” 鶯紫低頭輕撫著琴弦道：“隻是想為你彈奏一曲。” 柳葉煜抬頭望天道：“你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認真聽過你的琴嗎？別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認可你的。” “隻此一曲，我隻求你聽完後絕不後悔。”鶯紫說罷輕勾琴弦，悅耳動聽的音樂立即回響在整個洛寧城，鶯紫的思緒也隨著弦音飄到了別處，她其實早就和太子明朔商量好了等到她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符時，明朔就率領著僅存的軍隊從季忘之塔殺出與屍魔大軍作最後殊死的搏鬥，也就是最後弦音完結之時就是洛寧毀滅之時。 悠長而又無形的音符穿透著城牆、穿透了閣樓、穿透了一切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就連躲在季忘之塔底層等待著死亡的百姓們都聽到了這真正的之音，婦女們抱著各自的孩子們紛紛站起來嚎啕大哭，士兵們臉上卻掛著微笑，那是坦然麵對死亡的微笑，至少到最後他們能為自己最愛的國家犧牲。 弦音接近高潮尾聲，季忘之塔的大門緩緩打開，門縫間屍魔門血紅的瞳孔逐漸顯露出來，將士們都手握著兵刃等待著太子明朔的號令，明朔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回想起父王的話。 孩子，有一天你終究要成為洛寧國的王，你一定要學會勇敢去麵對。 弦音結束，明朔發出一聲怒吼，長劍出鞘，眾將士都揮甩著馬鞭殺向敵陣，馬匹將擁擠的屍魔們通通撞倒，士兵們瘋了一樣的怒吼揮劍殺死襲向他們的一個個屍魔，在騎兵的衝擊下季忘之塔前硬是讓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 突然遠方的一道軍號響起，就在紫日初升處一個魁梧的身影騎馬順著沙丘急馳，他的身後是大批的軍隊。 “快看，是大王回來，奕都的援軍終於到了。” 將士們都齊聲歡呼更加士氣鼓舞奮勇殺敵，奕都的援軍也很快進入了洛寧城與屍魔大軍拚殺在一起，屍魔們逐漸顯露出敗退之勢。 季忘之塔塔頂，望著鶯紫的柳葉煜突然感到眼眶一濕，他擦了擦眼角，竟是兩滴眼淚。鶯紫的萬音琴法力開始生效，金光漸漸包圍著柳葉煜欲將他封印於心匣之中。 “這……這等之音我曾經聽過啊！四百年前長風聖女舒歆曾經為我彈奏過，我竟然忘了這般美好……我竟然……” 此時季休的元神突然在柳葉煜體內不安起來，他正欲掙脫著柳葉煜的身體，鶯紫猜到柳葉煜肯定不想被封印而選擇自裁，她想停下封印法咒，但無心境界的封印陣一旦開啟就無法停下，鶯紫淚流滿麵地跪倒在地將手伸向柳葉煜，但卻被他一掌推開。 “謝謝你……我終於明白了……” 鶯紫聽到了柳葉煜和季休同時說出的話，也看到了淚流滿麵的柳葉煜向她伸出的手，她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柳葉煜和季休化為塵埃消失於無形，她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