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晉搞定鄧睿明之後,他和鄧興安第一次私下裏單獨見麵。
兩三個月過去了,鄧睿明的案子還沒有正式開庭審理,倒是他母親房韋素已經被檢方提起了公訴,下個月就會開庭。
鄧興安是個典型的權力生物,為了保住官位能夠做到對妻和子劃清界限不聞不問,但這不代表他心裏會感激蕭晉,正相反,他恨不得生吞蕭晉的血肉。
“恐怕要讓知府大人失望了。”蕭晉在鄧興安對麵盤膝坐下,端起那枚茶碗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然後一口飲盡,砸吧著嘴說,“除了在挑女人這方麵之外,其實我是個非常粗俗的人,任何與風雅有關的事物到了我這兒通通都會變成牛嚼牡丹。
所以啊,知府大人精心泡的好茶,在我眼裏隻有解渴這一個功效,根本喝不出好壞來。”
鄧興安看了他一眼,微笑起來:“蕭先生活的倒是灑脫,隻是這世道上心明眼亮的人太少,到處都充斥著像我這樣附庸風雅的人。
蕭先生現在年輕,與世格格不入還可以說是頭角崢嶸,但隨著年齡增長,終究都是要低下頭來遵循遊戲規則的,以蕭先生的智慧,應該不會不知道一個獨夫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蕭晉愣了愣,隨即便冷冷一笑,道:“這麽說,那幅畫你並沒有給我要回來。”
鄧興安抬起眼皮與他對視:“我就沒有去要。”
“你最好有很合理的理由來解釋,我很忙,沒時間跟你在這兒討論處世規則的屁話。”蕭晉眯起眼,聲音寒冷的似乎帶著冰碴子。
鄧興安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態度,將壺裏的殘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端起抿了一口,眉頭蹙起,便翻手腕倒掉,然後開始清洗茶壺,似乎要再泡一次。
“沒有什麽能說的過去的理由,隻是心裏有個疑問想請蕭先生回答一下,有了答案,那幅畫根本不是問題。”
“你有什麽疑問?”
鄧興安清洗茶壺的動作停下,深深地看著蕭晉的雙眼,沉聲問:“蕭先生當初特意保留我的官位,是想要得到一個手下?還是一個盟友?”
聽到他問出這個問題來,蕭晉眼中的冰冷瞬間就消失了,掏出支煙點上,淡笑說:“你的兒子死定了,你的老婆沒有個七八年也甭想從牢裏出來,你我之間可以稱得上是深仇大恨,甚至都沒有和解的可能,所以,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幼稚麽?”
“一點也不。”鄧興安搖搖頭,繼續清洗起茶壺,仿佛漫不經心一般地說:“因為,我還會有兒子,雖然還沒有出生,但肯定是個兒子。”
蕭晉神色一凜,再看向鄧興安臉龐的目光就變得凝重起來。
鄧興安還有個秘密情人,且在鄧睿明和房韋素被抓起來之前就懷孕了!怪不得明知兒子死定了也從沒有親自去監獄探望過一次,以前隻以為他是對權位太過貪婪、以至於毫無人倫情感,現在才知道,他冷酷歸冷酷,但還沒有到斬情滅欲的地步。
隻是,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要知道,陸熙柔、耗子以及胖子三人聯手都沒有查到他有情人,現在自己捅出來,不就等於主動把把柄交到了別人手中嗎?
蹙眉思索半天,忽然想起了鄧興安剛剛提及的“盟友”兩個字,蕭晉這才恍然大悟。
四十多歲就當上五品大員的人果然不容小覷,一得知老婆孩子的罪孽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官位,立刻就開始尋找出路。
通常情況下,官員的直係親屬犯下很嚴重的刑事案件、尤其是驚動了國安之後,這位官員就算毫不知情,政治前途也到此為止了,沒有領導會願意提拔一個連自己家都管理不好的蠢貨。
這裏的“管理”指的不是家庭教育,而是家裏的醜事被人抓住把柄還捅了出來,完全沒有把危機消弭於無形的能力。這樣的人,領導當然不會喜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