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死嬰

茯苓死了。 她脫離了那個身體，原本的樣貌也顯現了出來。 她的身後，一黑一白結伴而來。 她看著那熟悉的招魂帆，所有的記憶瘋狂的湧入腦海。 半透明的魂體，從半空隕落。 黑無常的手微微一動，招魂帆立馬把茯苓的身子給吸了回去。 用鏈子鎖住茯苓的脖子，白無常吟唱葬歌，和黑無常隱入黑暗，往陰曹地府交魂去了。 地牢之中，血腥味衝擊著嗅覺。 那太醫正想醫治茯苓，手在觸碰到地上人的手臂，麵容一瞬間僵硬的不行。 他說：“陛下，皇後娘娘西去了。” 正想伸手去抱孩子的百裏肅清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他搖了搖頭，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麵甩去，而後冷漠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邁開修長的腿離開地牢。 禦前太監接過太醫手上的孩子，急忙跟上百裏肅清的腳步。 太醫們麵麵相覷。 “這……這皇後娘娘的屍體，該如何是好？” “靜待陛下發落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離開，良心上麵的譴責讓他們不敢多做停留。 角落裏見證這一切的茯依依，眼神呆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脫下身上還算幹淨的粉色紗裙，蓋住了地上的屍體。 昔日天真的神色被冷漠取代，那雙星目之中，是仇恨的光芒，已經刻入骨髓。 地牢裏，回蕩著茯依依僵硬的聲音：“姐姐……你後悔手刃了當年的太子，讓百裏肅清上位嗎？” 過了許久，她又笑了一下：“沒關係……當年的姐姐可以手刃了太子，如今的依依也可以，手刃了當今天子！” 而皇帝的寢宮之中，豔姬抱到了渾身青紫的孩子。 她笑容滿麵的依偎在百裏肅清懷裏，指尖刺破了懷裏孩子的心髒，吸食著孩子的血液。 太醫要請平安脈，剛剛一看見那孩子的膚色，便白了臉色：“陛下……這孩子，是個死胎。” “什麽？”豔姬尖叫一聲，重重的把那孩子丟到地上，瑟瑟發抖的躲到百裏肅清的懷裏。 沒有人知道，那孩子睜開了眼睛的瞬間，被丟了出去，砸到地上，悄無聲息的死去。 他僅僅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看到了豔姬潰爛如鬼魅的臉龐，就被了解了生命。 “別怕，豔兒別怕。”百裏肅清輕輕的拍打著豔姬的背安慰著她，目光在看到那死胎之時，徒然陰狠下來，“既然是個死胎，就丟了吧。冷宮有一處枯井，將罪後的屍體和這個死胎，一起丟進去，也算是朕給予她們母子，一個團聚了。” 太醫為這位帝王的冷血和薄情心涼，他根本不敢抬頭，隻得抱起那死嬰，急匆匆的離開這裏。 這裏麵……太冷了。 在剛剛踏出這座宮殿的時候，六月的太陽和熱風就讓太醫感覺到夏天的炎熱，僅僅是一牆之隔，氣溫卻相差那麽多。 年邁的太醫看著懷裏的死嬰，不忍的歎息了一聲。 而後，他拿著皇帝的令牌，去了地牢，讓人搬出皇後的屍體，和這個孩子卷了一個席子，丟到冷宮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