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邊傳喚的話音剛落，這邊便有人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隻見來人一身汴青色緞子衣袍，頭發用羊脂玉製的簪子束起，一舉一動間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十分的沉穩，叫人難以想象麵前的少年還是一個剛滿五歲的孩子。 楚昭上前，恭敬地對著賀雲裳拜了一拜：“兒臣參見母後，不知母後今日可好？” 賀雲裳連忙喚他起來，接過張嬤嬤遞過來的帕子，一點一點的給他擦去額頭上沁出的細汗。 “你今日在上書房可還好？有沒有聽夫子的話？上書房的夫子可都是你父皇精心挑選的大儒，跟著他們好好學，不可懈怠。” “兒臣明白。” 看著楚昭雖然年僅五歲，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賀雲裳“撲哧”一笑，“還不快過來拜見你外祖母！” “孫兒見過外祖母，不知外祖母身體康健與否？” “快起來快起來，外祖母身體好著呢！” 賀雲裳喝了一口張嬤嬤遞過來的茶盞，用帕子拭了拭嘴，道：“母親可不用和他那般客氣，小小年紀非要端著一張臉，好像我這母親給他氣受一樣！” 賀宋氏趕緊拍了拍賀雲裳的手：“瞎說什麽混話！我說我的乖孫兒怎麽如此穩重，原來是有一個不靠譜的母親！好昭兒，快到外祖母這裏來！” 楚昭快步走到賀宋氏麵前，任由著她握著自己的手，仔細的打量著。 而賀宋氏看著如今已經這般大的孫兒，也不由得感慨一句歲月不饒人。 “我上次見你，你尚且在繈褓之中，小小的一個人兒，一笑起來簡直要把外祖母的心都融化了，一晃五年過去，如今你都長這麽大了。你母親不懂事，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呀！” “母親，你說什麽呢！”賀雲裳笑嗔道，“好了，既然見過你外祖母了，便快去做功課吧！” “是，兒臣告退。” 整個過程中，賀雲裳和賀宋氏好似忘記了這房中還坐著一個賀雲清，倒是四皇子楚昭，賀雲清發現他在離開的時候分明打量了自己一眼。 賀雲清本以為賀雲裳召她入宮，是有什麽事情。然而直到在坤寧宮用過午膳，跟著賀宋氏一起坐上了回定國公府的馬車，賀雲裳都不曾同她講過一句話，那母女倆都不約而同的忽視了她的存在。 想到這裏，坐在馬車裏的賀雲清微微欠了欠身子。她倒是寧願賀宋氏和賀雲裳以後都將她當做不存在一樣，可是心間的那絲憂慮，讓她始終都無法安下心來。 ———————— 是夜，坤寧宮難得熱鬧了幾分。 自從進了上書房就搬到皇子所居住的四皇子突然來了坤寧宮，說是夜裏要在這裏留宿。賀雲裳雖然嘴上說教了幾分，可是眼裏的笑意，是個人都能瞧出來。 張嬤嬤指揮著一眾婢女為楚昭準備夜裏就寢的被子、衣物，楚昭和賀雲裳則坐在裏間，母子二人你問我答，雖然楚昭話不多，賀雲裳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到兒子眼中對自己的孺慕之情，以及……那抹化不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