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當場失控，算是她給皇帝幾分薄麵，如同蘇律說的，不要失控，就算不為了徐家的事，看在司徒策病危的份上也該收斂一下心情。
“你來了，上前一些來看看策兒吧！”皇後朝容洛招招手。
一向拘謹的皇後，倒沒了從前的嚴肅，容洛點點頭，些微躬身走上前。
當看到司徒策合起來的雙眼，她有些哽咽。“太子殿下，我是容洛。”
司徒策根本沒有動靜，容洛強忍著心酸，又輕輕開口喚著。
“太子殿下，我是容洛。是我來看望你了，求你睜開眼看看民女可好？”她放軟了語氣，語氣裏帶著哭腔。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司徒策艱難的撐開眼皮，當看到映入眼簾的熟悉容顏，他勉強的露出笑。
“容洛是你來了嗎？你是不是知道我會死，所以進宮前來見我最後一麵。”當司徒策說到死的時候，容洛一下子撲到了他身上。
當年徐家的冤假錯案，在一夜之間熱鬧的家園被夷為平地，那種心酸和憂傷襲上心扉。
“不，我不要你死，阿策，不要像爹娘和哥哥他們離我而去。我答應你，不走了，你也要答應我別死好嗎？”容洛抱著司徒策，滿心的舍不得。
“是我口是心非，其實我是想你的，這些年來，自從離開北鄰國，無不一日，深深思念著你。對於我而言，北鄰國無家可歸。在我心底，想回來的強烈願望是你啊。”她淚如雨下。
皇後站在他們身後，聽完容洛感人肺腑的話語，那一刻她臉上全是淚水。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進宮之前她也是帶著如此心願嫁了進來，直到知道三宮六院，翹楚之首是獨自守著冰冷的寢宮，她所有的奢望全部幻滅。
皇帝對於她而言，不是屬於她一人的，是屬於後宮的。
“咳咳……你真的願意留下來嗎？哪怕我失去儲君之位也願意，哪怕我變成一個病夫，你也願意不離不棄嗎？”司徒策雙眼濕潤，深情的凝視著眼前的容洛。
不等容洛回答，皇後走上前來。“母後答應你，讓你放棄儲君之位，不再阻攔你們的好事。”
“策兒，母後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嫁進了皇室，將一生最美的年華葬送那冰涼的寢宮內。與一眾女子分享著夫婿，若你想離開，母後也想隨著你離去。”皇後看了皇帝一眼，“皇宮這輩子我什麽都沒記住，隻記住了四個字。冰冷蒼涼。”
無論是主仆關係，無論是夫妻情分，無論是骨肉親情。
容洛看著信誓旦旦的皇後，她那番鏗鏘有力的真心話，令容洛對她刮目相看。離開北鄰國這麽久，有些人有些事確實有了一番轉變。
“母後……”司徒策握住了皇後的雙手。
皇後重重點頭，“傻孩子，母後成全你們，這一生對於母後而言，已別無所求。”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好，後位也罷，到頭來不過是過眼雲煙。
“有些東西再好，日子久了也會膩。後宮之鬥素來是爾虞我詐，母後也累了。吾兒快快好起來，帶為娘出宮去過粗茶淡飯的日子。”皇後摘下佩戴在發髻上的鳳釵。
“皇上，臣妾也懇求貶為庶民。”她跪在了皇帝麵前。
離宮未必是壞事，平平淡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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