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扶桑才踏出安國侯府的門,她站在門口望著積雪發出聲歎息,終究是白雪落下,白發人送黑發人,她跪再久都無濟於事。
“我想散散心,你先回去。”扶桑從馬車裏取出傘,把車夫打發走。
雲暮停在安國侯府前勒住韁繩,雪白的馬兒正正停在門口,他目光看著前麵素衣白裙的人,那人行走在飄揚的白雪中,青絲讓風吹起,偶爾卷起一片雪花,像是她帶來了這場落雪。
道路不長,停在路邊的馬車偶有人下來,向她投去打量的視線,她索然無覺,一個人走著。
天地間一行人,走過天荒地老。
“薑杭,你替本王去上柱香。”雲暮停交代一聲,追著那道身影策馬離去。
東城門口一家名叫天福的客棧,落雪天街上沒什麽人,客棧裏冷清,小二哥趴在木頭櫃台後百無聊賴的撥弄算盤珠子。
扶桑合上傘,抖落傘上的落雪方才踏進客棧。
小二哥聽聞聲響,抬眼望去,見是那天清晨狼狽拍門姑娘,熱情招呼,“姑娘,您回來了。”
前日清晨,客棧還未開門,忽聞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他匆匆裹著衣物出來查看。門打開,一位天仙般的姑娘衣著單薄,她身上的披風裹在攙扶著的那位姑娘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差點把門關上,拒絕門外的兩位可憐兮兮客人。
她將那位受傷的姑娘安置在客棧內的天字號客房,又著急的請了大夫來看診,確認無性命之憂後,付了一大筆錢讓他代為照料,天不亮就離開去辦事,今日才回來。
扶桑點了下頭,徑直上樓。
天字號房在三樓,是客棧內最後的房間,扶桑上樓後走到最左側的那間房,敲響房門。
沒一會,門從裏麵打開。
開門的是個穿青衣的女子,梳著雙環髻,眉目清秀可人,隻是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透著一股病氣。
見到門外站著的人,秋晚愁苦的臉上頓時流露出喜悅,但下一刻眼淚奪眶而出,她轉著扶桑,把人打量個遍,帶著哭腔摟住人。
“大小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都替我擋了劍,我哪還會有事?”扶桑輕拍著女子的後背,說著俏皮話哄人,“我這件披風可貴了,你再哭得把眼淚鼻涕全抹上頭了。”
“討厭。”秋晚鬆開人,把人請到暖和的屋內,委屈巴巴的扁著嘴,沒點奴婢該有的樣子,“聽了這話我現在都後悔救您了。”
扶桑淺笑著進門,屋裏燒著碳火,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爐子上熱著個陶罐,陶罐裏飄出苦澀的藥味,讓人覺得舌頭一苦,想著秋晚所受的罪,與今日的靈堂全拜苗懷柔所賜,扶桑眼神逐漸變冷。
曲扶桑一條命,秋晚半條命,宜宣世子一條命,苗懷柔造下的罪孽,她會連本帶利一並討回來!
扶桑解下披風,隨手搭在屏風上,“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大夫讓我偶爾走動走動。”秋晚正欲提起茶壺伺候茶水,剛動手就讓扶桑接過,自己倒了杯茶,“您回到曲家可有受委屈?他們沒對您怎麽樣吧?”
“我還好,可以應付。”對曲府內發生的事,扶桑隻字不提。
這一說就不好了,秋晚眼睛蓄著兩團淚包,眉宇間染上急色,一臉哭相道:“您又騙我。昨日開始,外麵就在傳曲府大小姐克死了安國侯獨子,您才剛回府,世子就死在曲家,指不定就是衝您去的,您這身素服是去吊唁宜宣世子了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