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眼睛,我明白他說的每一個字,卻覺得心越走越遠,早已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我真的想這樣對付羅燃嗎?
看到羅燃寧可替宋康坐牢也不開口求我一句,看到他為宋家拚盡全力,卻將我視若敝履……我為什麽會心痛呢?
看到宋思琪挺著肚子,口口聲聲說那是羅燃的孩子時,我又為什麽會泛起酸溜溜的滋味?
羅成給我倒了杯檸檬水。
“孕婦要多補充維生素。”他笑笑,“以後戒掉咖啡和飲料,我找專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我接過來。
我隻能暫時接受羅成的建議。
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沒有家,沒有真正的親人,這個世界對沒有家的人來說很殘酷。我必須要找一個瓦簷遮風擋雨,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或許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這個世界上唯一跟我有血緣的親人。
我依然住在羅家。
羅成把外麵的事處理的很妥當,再也沒有閑言碎語議論我跟羅燃,也再沒有人懷疑我肚裏孩子是誰的。宋思琪沒再來胡鬧,我幾乎以為曾經那些風波都是我的幻覺。羅成會每天回來陪我,也就是在我房間裏坐一會兒,說說話。我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不少。
但沈棠一直沒同意我們正式結婚。
我能理解她,一個傷害過她兒子的女人,如今還懷著別的男人的種,任憑哪個母親都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兒媳婦。
隻不過婚訊已經傳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更改,就隻能采取拖延戰術。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人們都淡忘,我們的婚約或許就自然解除。然而如果不跟羅成結婚,他便不能以最快的方式拿到遺產。
所以沈棠的糾結也在於此。
她對我的態度很矛盾,生活上她悉心照料,大到孕檢、聯係婦產科醫生,小到飲食衣物,她都事無巨細親自忙碌。有時我甚至覺得她是不是把我肚裏的孩子當成自己親孫子了?
但她極少跟我說話。她隻照顧我,對我卻很冷淡。
羅燃入獄了。
那天看見他在電視上的畫麵,法官當庭宣判他獲刑三年。因為是公開審理,幾乎全江州的媒體記者都去湊了熱鬧,人們大概都想看看這個目空一切的富家少爺變成階下囚的樣子。
他瘦了。
頭發長了,胡子也留了起來。一身粗布囚服,胸前還有編號。
他沒有低頭,一直以很平靜的神色麵對閃成一片的相機。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倔強,他向來是個驕傲不屈的男人。
那雙眼睛猛然刺中我心裏某個地方。
我很疼很疼,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雲姨趕過來扶起我,順手關掉電視機,輕聲勸我道,“少看電視,聽說這東西有輻射。”
我知道她什麽意思,她是讓我別看羅燃。
我鼻子一酸,對她笑的比哭還難看。“我天天用手機,你也沒說那有輻射。”
“林小姐。”她理理我頭發,“很多事既然發生就無法逆轉,想再多也沒用,我們得看重眼前!”
“嗯。”我摸摸肚子。
孩子已經會動了。
“可我真的要生下他嗎?”我喃喃自語,“羅燃毀了我的一切,我也毀掉了他……可這孩子來的太意外。我把他生下來,等他長大以後又該怎麽跟他解釋父母的關係?我難道要告訴他,你爸爸媽媽是仇人,把彼此害的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呢?別的孩子都是愛的結晶,唯有他是利益鬥爭的犧牲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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