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我整個人僵住了。
沈寒梅雖然看著我，可她的目光好似已經沒有聚焦，嘴裏喃喃念叨著，“安安，安安……”
我蹲在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發。“是，我是安安。媽，有什麽事就說吧！”
“你來了。”她笑起來。
她抬手抬的很艱難，仿佛那隻手臂有千斤重。終於她抬起來碰到我的臉，她手指冰涼，好像魂魄慢慢抽離她的身體。
我知道她時間不多了。
“安安，你能來真好……”她幾乎是用氣息在說話，“你知道嗎，媽媽好想你……想你好久了……”
“對不起，媽。”我聲音哽咽。
這聲對不起是出自真心，不管我是誰的女兒，是林大成或是沈棠，羅安的死都跟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傻孩子，跟媽媽還用說對不起嗎？”她笑起來，繼而又看向我身邊的羅燃。她顫顫伸出手去，握住羅燃的手。
然後她將我和羅燃的手放在一起。
“安安……”她喘不上氣來，但仍勉強說話，“小……小燃……”
“照顧好她……幫我照顧她……”
“媽，你先別說話了。”我擦擦眼淚，“我去叫醫生來！”
“沒用的，別叫了。”她衝我笑，情緒平靜，“媽媽很快就走了。”
“不，不會的！”我咬緊嘴唇。
沈寒梅眼睛直直的看著我。
不再清明的雙眸，寫滿了擔憂。
“安安，你是媽媽唯一的孩子……媽媽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
“小燃……”她看著羅燃，“對不起，對不起……”
羅燃眉頭緊蹙，低聲應道，“別這樣說。”
“當年把你抱回來，媽媽有私心的……因為媽媽隻有安安一個女兒，媽媽想給她找個終身依靠……”
雖然已經知道羅燃的身世，但從沈寒梅口中親耳聽到他並非親生，我還是感到震驚。
我看看羅燃，他神情肅穆，好像已然抽離了人世的喜怒哀樂。
“照顧她……一定好好照顧她……”
沈寒梅突然咳喘的厲害，旁邊的機器不停發出滴滴警報。我想出去喊人，可不知怎麽回事，她手上力氣出奇的大，像是把最後的力量都集中在這隻手上。
她緊緊攥住我。
“小燃……”她開始翻白眼，渾身顫抖，“小燃，我對不起你……你的親生父母，他們一直在找你，他們是……”
然而這個謎底還沒揭開，她身子猛的抖了幾下，雙腿突然蹬直，瞳孔的光漸漸散掉。
最終她合上了眼睛。
旁邊機器上顯示一條直線，滴滴的報警聲，變成了連續的滴聲。
醫生護士進來，做了最後的檢查，走到我們跟前低聲說：“節哀順變。”
我木然的看著這一切。
心在隱隱作痛，但痛楚並不那麽強烈。
他們給她蒙上白布，推了出去。
那一瞬間我的心空了。我努力回憶從八歲之後來到羅家的點點滴滴，印象中的沈寒梅，她總是把我當成羅安。我這才明白她怎麽會精神失常到如此地步，固然，母親失去女兒是可悲的，但她失去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兒。
我看看羅燃，他怔怔站在一邊，同樣麵無表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