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尚逸寒對著凝雪的這種不帶絲毫悔意的辯解，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囑咐她早點回來。最後當凝雪那一身白衣沾染了灰塵，變成了一身黑衣，就像一隻小貓雪白的毛皮變髒了似的，出現在尚逸寒的時候，他見凝雪那麽喜歡那匹馬，就幹脆送給了她。他想起凝雪那一襲白衣和那匹白馬一起消失在視線的時候，就道：“這匹馬就叫‘白影’吧。” 凝雪為了他送她這匹馬，還感謝了他好久，並且總是拖著他出來看她騎馬，總是要聽他說她進步了的誇讚。而他則是點頭看似應和，實際也為凝雪的飛速進步感到高興。 他曾經想，若是凝雪真的不喜歡和師傅學武功法術的話，那麽就讓她去做喜歡的事情吧，能夠瀟瀟灑灑、無怨無悔、充滿快樂地過一生 當時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匹馬後來竟然被凝雪訓練得變成了江湖上被稱為“第一好馬”的那匹“白影”，可是與凝雪消失的同時，這匹馬也消失了，所以江湖上傳聞從來沒有人見過那匹日行萬裏的神馬。 消失。消失了六七年，如今人又回來了，可是馬又到哪裏去了呢？ 尋尋覓覓，總是在兜圈。一會兒是你在，一會兒又是我在，我們是否也會像你和那馬兒，在一起的歡樂時光已經被流年中的風沙所掩埋，再也不能夠回到以前那樣，沒有那種壓抑的氣氛，可以什麽事情都向對方傾訴呢？ 和樞凝視著嫣雪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前麵被凝視的對象回過頭來問他：“怎麽了？”他才把目光移開，搖了搖頭，對著嫣雪溫和地笑道：“嗯，沒什麽。” 嫣雪也看了他好一會兒，讓和樞忽然覺得有一些不自在。 和樞感到很奇怪，自己這是怎麽了？以前凝雪每次或是好奇，或是有些邪惡地打量著他的時候，他隻會微微臉紅，但是還是很開心凝雪能夠這麽喜歡纏著他的，那種感覺，好像已經不是作為師兄妹之間的呢，尚逸寒當初有想過，要是凝雪能夠這麽一直看著自己，看一輩子，一直到老去、死去，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握著手，就這樣互相凝望著，靜靜的，但是把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裏麵，該有多好。 而現在，依舊是那個人，依舊也是看這一個動作，可是他卻覺得有什麽東西變了，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被看者的幸福感覺，替代的反而是一種冷漠和生疏，就像陌生人一樣，甚至是互相防備的人。究竟是什麽導致了這樣的改變？ 對，是那個人眼神的改變，是那個人性格的改變。從內而外，現在的嫣雪已經把以前的凝雪所吞噬了。以冷漠來代替善良，以冰冷來代替活潑，以淡漠一切來代替熱忱開朗。 人，還是那個人，又或者說靈魂，已經不是那個人。 沒有任何人去替換她的靈魂，而是她自己將自己改變了。就像浴血重生的火鳳凰，的確是變得比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更為耀眼，變得光芒萬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