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不冒煙了,再也不渴了,趙寒長籲了一口氣。
隻剩下眼珠還能轉動的趙寒,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轉動著大眼珠。
溪邊,長滿了嫩綠的野草,長滿了嬌豔的小灌木。趙寒艱難的上揚眼簾,盯著綠意盎然的嫩草,山果,野菇,餓,難以言明的餓。
淺淺的溪底,淺得隻需要一個跨步,一定能走出。
趙寒眼巴巴望著它們,饞得滿腹清涼的溪水,化作了舌尖上,饑腸轆轆的胃酸。
趙寒沒有力量,沒有一絲力量,將自己沉重的身軀,哪怕隻是挪動半寸,挪出溪底,挪到溪邊,挪到那些誘惑著他,這輩子最美味的嫩草,山果,野菇旁。
難忍的饑餓中,黑玫瑰在撕心裂肺哭喊:“給本姐好好活著!”“好好活著!”“活著!”……這句嘶喊,無數萬次後,終於讓趙寒感到了希望。
身軀上,沾上了幾片殘葉,淺淺的溪流帶過來的殘葉,枯黃的殘碎枝葉。
一片,兩片……六片。
隻可惜,趙寒的雙手,早已沒有了知覺,怎麽可能抓住半片?趙寒倍感絕望,多麽美味的葉片啊!挪不過來,怎麽送進嘴裏?
“你個蠢叫驢,本姐哪裏不好?哪處不妙?你為什麽總是躲著本姐?”
黑玫瑰太口無遮攔。驢?也是女孩能對男孩喊出來的?特別是叫驢?還是蠢叫驢。
趙寒咧咧小虎牙,難得甜美的笑笑。甜美的笑意裏,無盡溫馨,漫延倚妮。
一片樹葉,在溪水的承載下,貼著趙寒的嘴邊滑過。
趙寒艱難的偏轉頭,舌頭一攪,將小小的,半個掌心大的黃樹葉攪進嘴裏,嚼亂,咽下。
其實,高中的三年,非常非常喜歡她,喜歡她的天真,大氣,還有果敢,不做作。
真的,天地良心。
不然,大學裏,雖然隻一年,那麽多女同學,明裏暗地,頻送的秋波,趙大帥哥為什麽視而不見?
又一片。
不,準確說,是一根。
一整根焦黑的枯草。
枯草的味道就是好,不像樹葉,除了苦澀,就剩粗糙,外加難咽。
枯草裏,有軟葉,有青汁,還有一縷縷,淡淡澀甜。
真的,真的很甜,甜入心扉。
高二開學那天,嬌小的黑玫瑰背著正黑雙肩大背包,邊蹦蹦跳跳,邊在裏邊掏:“小帥哥,我媽暑假回來了哩。嘻嘻,帶給芳芳好多好多深圳那邊的小甜點,小帥哥要不要嚐嚐?”
嚐?當然不嚐。
趙大帥哥是小男生,身高177,高大帥氣,灑脫周正的小男生。更是在小女生麵前張張揚揚,落落大方的小男生。小男生首先就得豪放,決不敢同化於小女生。
豪放的小男生,要麽吞酸,要麽啃辣。小男生會像小女生,特別是服用過顏如玉後,由非洲黑妹,變得粉白爽嫩的黑玫瑰那般,一鮮一瓣,品嚐什麽甜點?
不過,那是那時的不嚐,現在的趙寒,就仿佛在品嚐黑玫瑰的小手,捧到自個大嘴邊的小甜點,嚐得異樣舒心,她樣迷醉。
趙寒的運氣極好,整整二十年,大好特好運的二十年。
當然包括現在,泡在淺溪中,連四肢麻木,身體也無法挪動的現在。
趙寒慘慘的笑了笑,口裏的甜點,不甜,真的,一點也不甜。而且,臭,臭不可聞的臭。
趙寒之所以笑,隻因為哪怕是現在的趙寒,運氣也好到了極點。
一頭小動物,鼠類小動物,準確說,是沒有了頭顱的鼠類小動物,更準確說,隻剩下三分之二下半身的鼠類小動物。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