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思索片刻,轉向黎清,行了一禮:“弟子這就立刻再傳信去黃師兄處,他們負責審問
邪修。”
“姐姐,”小姑娘脆聲喚冬夏,熱烘烘的小手搭在冬夏小臂上,“你怎麽啦?”
冬夏彎了個笑出來:“沒事。”
“不舒服?”黎清問。
冬夏原本想將這陣頭痛掩過去,可剛一搖頭便覺得一陣眩暈。
她此刻仿佛置身於一片冰冷窒息的深海之中,而那海麵底下,已能窺見有什麽龐然大物的黑影正在緩緩接近、將要浮出水麵吞噬一切。
冬夏捂住額頭弓起了腰,麵色一片煞白。
“冬夏,”黎清立刻伸手去扶她,“哪裏疼?”
問天門弟子反應飛快地將坐在冬夏身邊的小姑娘提了起來,點足退開了數丈。
——黎清身上護體真元已頓時張開結界將閑雜人等一律斥開,唯獨將冬夏籠在了內裏。
問天門弟子悄悄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再留也不過是礙事,一手拉住想回去的小姑娘,帶著她果斷離開此處,心中震驚不已。
當仙尊撐開這領域時,天下便沒人能擊破被他護住的方圓。
或許原本有一人,但也已經死了。
黎清手掌溫熱,冬夏正渾身發冷,幾乎被他掌心裏的溫度燙了一下,下意識躲了開去。
不真實的黑藍海平麵越發晃蕩洶湧起來,冬夏從些微的粼光中瞥見一張麵孔。
“黎清,”她幾不可聞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你是不是騙了我?”
她倏地抬頭盯住眼前的黎清,頭疼欲裂都被這一刻內心湧上的無名怒火壓了下去:“——你隱瞞了我什麽?”
……
冬夏突然的質疑令黎清腦海空白了一瞬。
等他重新聚集起神智時,冬夏已眼睛一閉暈了過去,腦門都差點磕在了桌板上。
黎清倏然彎腰伸手,才堪堪讓她的額頭撞進了自己掌心裏。
冬夏的額頭冰涼得驚人,黎清隻用神識往她識海外圍稍稍一探,便知道其中是一團兵荒馬亂。
——她想起來了?
這個念頭從黎清腦中一閃而過,幾乎每個字都往下滴著黑水。
他麵無表情地留下銀錢,抱著冬夏禦起飛劍,徑直往乾坤學宮的方向而去。
黎清若想全力趕路,任何地方都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和冬夏在路上停停走走那麽多日,是為了讓冬夏對他生出熟悉信任之情。
這一辦法確實頂用,黎清一日比一日更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可冬夏為什麽會覺得他騙了她?
飛劍如同飛梭破開虛空,黎清一手按在冬夏眉間,遲疑著沒有立刻侵入她的識海。
對於任何修士來說,識海和丹田都是最重要的命門。
心髒被捅穿、身體被砍成兩截,隻要修出元嬰,都有可能逃得一條性命、重塑肉身;但丹田被廢,便修為盡失、淪為廢人;識海受損,輕則失智,重則瘋癲。
黎清花了足足三年,才找到一個能不傷害冬夏、又將她束縛住的辦法。
冬夏的識海修為皆被死死封住,骨齡麵容氣息全部做過偽裝。除非有人能破開黎清的真元封鎖,才能觸及冬夏的真實。
但施加在冬夏身上堅不可摧的所有枷鎖,都是對外的。
若冬夏要從內打破這道屏障,自然比從外界動手輕鬆。
黎清縱然可以悄悄潛入冬夏識海,在外層改動她的想法,但一來治標不治本;二來識海太過脆弱,無論他怎麽小心動作,入侵仍然對冬夏有所傷害,無法頻繁進行。
前幾日在冬夏想分道揚鑣時,黎清才剛剛梳理過她的識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