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床推進去那一瞬,印漓半睜的眼睛閉上了。景榮貼著牆坐在了地上,曲著腿垂著腦袋,沉默地看著地麵。
薛映雪跟景世天也聞訊趕來,薛映雪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景世天隻能陪景榮坐在地上,按了按景榮的肩,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能說什麽呢?景榮從見到印漓的那瞬間起,就認定了印漓。印漓就是他的全部,他對印漓的珍惜,就連老爺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老爺子才會越過考驗他們這一關,直接讓他們準備酒席。
當你正全心去愛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卻在你眼前突然死去。
死去,消失,然後你把世界翻遍了,也再找不出那個人的痕跡。
這是怎樣一種殘酷。
如果印漓從手術室裏出不來了,景世天無法想象,景榮會變成什麽樣。
“他不會有事的。”寂靜的走廊裏,景榮突然開口說道。
薛映雪跟景世天都看向他,薛羅的眼裏卻是滿滿的哀傷。
“他不會有事的。”景榮抬起頭,他雙眼赤紅,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這樣哭泣的景榮,讓薛羅覺得並非傷心,而是一種王者失去了一切的悲壯,一種再無法挽回的絕望。
“他不會有事的。”景榮再次重複這句話,就像是在催眠自己。
薛映雪別過頭去,咬著唇無聲慟哭。
景世天也紅了眼,捏了捏景榮的肩膀,點頭:“嗯,他不會有事的。咱家、咱家印漓那麽好,老天爺不會那麽不長眼的。”
景榮點頭,複又繼續沉默了。
他不敢去想如果,沒有如果,他的印漓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淩晨五點。護士和醫生來來回回,進進出出,他們腳步倉促,跟死神搶奪著時間。
當手術室的燈熄滅,當印漓被推出來,景榮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醫生。”景世天忙上前去,替景榮詢問情況。
醫生也是一臉的疲憊,但還是露出個笑容來:“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有七十二小時的觀察期。過了七十二小時,那就是沒事了。”
“謝謝。”景世天由衷地感謝著,心裏湧出的念頭卻是:景榮保住了。
印漓被推入了icu病房,有一層透明的玻璃可以從病房外看到裏麵的情況。病房裏是不允許太多人進出的。景榮消毒穿好衣裳、戴好頭罩口罩後進去了。
景榮就站在床邊,他甚至都不敢碰印漓一下。
印漓的頭發被剃光了,腦袋纏著厚厚的紗布,插著呼吸管。醫生說,他肋骨還斷了一根。
但是他在呼吸著,安安靜靜的,就像他平常睡著了的時候的模樣,特別乖巧。
“我知道,你一定沒事的。”景榮輕聲地說道:“寶貝,三天內你要醒過來,我獎勵你以後都可以吃各種夜宵,再不用忌口了。好不好?”
“你一定要醒過來。”
“不然,我怎麽辦?”
景榮站了一會,就有護士來讓他出去。景榮沒有強留,跟著護士出去了,在出門的刹那,他暈倒在了地上。
“沒事。”護士檢查了一下,跟一旁的幾人說道:“他隻是需要休息。”
景世天和薛羅把景榮帶到了賓館裏。
景榮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看到景淵正坐在床邊的沙發上。
“哥。”
景榮坐起來,伸手抹了把臉,問道:“印漓醒了嗎?”
“還沒有。”景淵看著景榮,說道。
景榮抬頭看了看景淵,扯了扯嘴角:“我不會想不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